宰杀的,这买卖的自然也就不多了。
众人皆在感慨牛价贵了,江老伯却在沉思。其实并非江春“金手指”粗大,啥都能第一个想到。买牛这件事江老伯是早就想过了的,但因着银钱攒起来不容易,而这活物牲口最是不好养的,养不好血本无归是常事,他也犹豫着不敢下手。现今大孙女一说,倒是又触发了他那根“买牛”的神经了。
况且江春说得也有道理,这牛买来了只消日日草料喂着,闲了拉人拉货都能挣几文,忙了也是个好帮手,不会白养活的。
于是,江老伯狠狠心,“买!”
“明日赶集我们父子几个先去瞧瞧,买不买看了再说,你两个(指江全与江兴)先不忙去做工。”江老伯一锤定音,儿几个自是应了。
“咚咚咚”“啪啪啪”这般重的敲门声在夜里响起来,将众人吓得一跳,兄弟三个与江老伯对视一眼,皆警惕起来,实在是江大玉的事儿闹得江家人神经敏感了。屋后那新得的小土狗也“汪汪汪”叫起来,众人愈发有些心惊。
事实证明,江家人这次神经敏感是对了的。
江老大走去开门,二叔三叔两个尾随其后,还没从新屋走到院门呢,木门又被拍响,还夹杂着几声不甚友好的“开门开门”叫唤声,貌似还不止一两人,众人神经更加绷紧了。
随着“咯吱”一声门开,外头火光隐隐,只见十几个村人打着火把站门口,为首的是村长与一壮汉,看样子是外村的。
江老大还来不及开口呢,村长一手捻着胡须,一手指着江家新屋道:“喏,这就是你们要找的江大年家。”
原来是村长领来的这群外村人。
江老伯被村长点到了名,急忙出来一瞧,见这多人,堵在门口,先自不爽了两分:“几位来我江家门口是作甚?”
“好你个江大年,还有脸问我们作甚?我几个是前头海子村的。”那壮汉开口就呛人,来者不善。
江老伯亦是奇怪,他海子村的与自己家隔着前头那座山嘞,自家人都几年未到他们村去过了,这大晚上的一窝子人找上门来是为何事。
那村人见江老伯还兀自“装蒜”,气哼哼道:“怎地江大年,你断了我海子村的财路反倒不认账了?这光天化日之下想要赖掉可是没门儿的!”
“万三你莫说断我海子村财路了,他这哪是断财路,明明是端财窝!我海子村世世代代的财窝都被他江家端走了!瞧瞧他家这独一份的青砖大瓦房,再想想我们那一下雨就得塌的茅草屋,他们住得安心吗?”后头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眼珠骨碌碌转着,挑出这番话来。
果然,后头村人被这话一激,全都叫嚣着“缺了大德的江家”“端了我们财窝”“坑死人啦”的话,一时村里鸡鸣狗吠起来。已有几户人家披着毯子被窝的出来看热闹了。
江家众人却仍是一脸懵,不晓得他们究竟所为何事闹上门来。
只除了江二叔,眼神闪烁,待见着人群里那熟悉的身影,双眼大睁,不可置信的样子。王氏见他这副鬼样子,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含沙射影道:“你这是作甚?大正月间的见了鬼不成?”
对头就有人接嘴道:“可不是见了鬼嘛!亏心事做多了自然就怕鬼了!江老二你且看清楚,这是哪个!”说着就见一中年汉子被推出人群来。
江家一瞧,还是熟人呢,正是十三那日帮忙来拉蛤|蟆籽的车夫老刘。十二那日正好是江二叔去请了他赶牛车来拉的蛤蟆籽……海子村……众人一下反应过来。
果然,那头见江家人终于反应过来了,重重一哼:“哼!你们老江家好大的能耐,那蛇水弯本就是我们村的土地,上头长的一草一木、就算飞过只苍蝇都是我们村的东西!那上头的蛤|蟆籽居然被你们给摘了,卖得钱还盖了好大一栋大瓦房!真是好本事!”
海子村的人又附和:“哼!好本事!”
江二叔一下呆住了,回想起可能是自己那晚两口黄酒上头,说了不该说的话了……此时的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也恨不得地上能有个缝,能让他钻进去躲躲。故他只顾着往后缩,最好能缩得消失不见,亲娘的眼刀子已经要把他剜出几个洞来了。
王氏张嘴反击道:“蛇水弯是你们村的不错,可我们也没采你们地里的粮园里的菜啊,就那些蛤|蟆菜喂猪猪都不爱吃呢!”
“再说卖钱,那可没卖几文钱,我这栋新屋可是朝亲家借的银子,怎还成了卖蛤|蟆籽的钱了?”
海子村众人自是不信:“老婆子你可莫要不认账,你那好儿子都说了,能卖不少钱嘞!”
王氏一听这话,心里将二儿恨得个半死。只见她一拍大股跌坐地上哭嚎起来:“我儿子甚德性我还不晓得?最是个夸嘴吹牛皮的!几口猫尿灌下去,自己是人是狗都分不清的货……明明就是我那大姑姐害的啊!亲姊亲妹的,她忍得下心来讹了我江家十两银子,这我没瞎说,你们问村长就晓得了!当日全村人都看着她耍赖呢!要不是被她讹得揭不开锅了,谁又会去采那猪都不吃的蛤|蟆菜……我们老江家要冤死啦……怎会有这般大姑姐?生生要将我们逼上绝路?现今麻烦找上门来了,我们一家十多口人可都是冤死了!”
王氏的哭音又尖又细,震得那几个汉子险些听不下去。
小江春一推文哥儿江夏两个,他们也哭着出去,喊道:“各位叔伯,你们可饶了我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