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庄书晴脚步都顿住了,一个男人软着声音哀求道:“娘,保大人吧,孩子……以后会有的。”
“你个不孝子,孽子!”声音越发尖锐,竟是将产妇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庄书晴觉得,这个男人虽然不够硬气,可到底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冲着这个,产妇这一遭罪就没白受。
产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稳婆一手是血的走出来,急声道:“少夫人不行了……”
话未说完又急步走出来一人,“少夫人醒了,说保孩子。”
泼妇一样嚎叫的人顿时收了声,面现得色,“这可是她自个儿的决定。”
“娘!”
庄书晴此时已经走得近了,分明看到男人青筋驳起,一脸狰狞,“那是您儿媳妇,在刘家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必如此作贱她!”
另一个妇人哭得几乎要晕过去,庄书晴猜这是产妇的亲娘,而那个脸上没有任何慈和之色,因被儿子指责而恼怒得像是要暴起打人的应该就是之前咆哮的刘夫人。
“保大人,保我夫人。”
“庄大夫。”刘清君一回头就看到庄书晴,顿时大喜过望,忙迎了过来立刻和她说起产妇的情况,“情况不太好,孩子补得太过,个头太大了卡在口子出不来,产妇已经力竭,再这么下去不是保大保小,怕是两个都保不住。”
庄书晴还未出声,刘夫人就尖着嗓子喊开了,“怎么可能保不住,庄大夫,你不是会给人开膛剖肚吗?把我孙儿救出来,快把我孙儿救出来。你要多少诊金我都给。”
庄书晴看她一眼,觉得此时正因为母亲的话而又羞又愧的男人有个这样的娘真可怜,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刘家掌家夫人的?
“如果孩子能活下来,千万不要给刘夫人养。”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直接往产房走去,“青阳子,你留在外头准备取血。”
“诶,好。”
门开了又关上,血腥味扑鼻而来。
七月的天本来就热,这屋里密不透风,更像个蒸笼。
屋里有两个产婆,以及刘家的两个婆子。另外一个不停给产妇擦汗,眼睛红着明显哭过的应该是产妇的人。
庄书晴对她点了下头,“留下一个产婆,你也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这……”
“出去,夏珍,看脉。”
夏珍挤开一个婆子,捏住手腕一会就皱起了眉,“浮,虚。气弱,情况不妙,”
庄书晴戴了帽子。口罩也搭在了耳朵上,正在戴手套。
“产婆,胎位正不正?”
产婆被这阵仗弄得心里没底,说话都不太利索,“胎位是正的,就是胎儿太大,出不来。”
走近看着那个大肚子,再看了看产妇的体形,这孩子可真会抢营养。
“夏珍。用针。”让照顾产妇的年轻妇人退开,庄书晴走过去用力掐产妇人中。人还未全醒,就被一波阵痛折磨得几乎又昏蕨过去。
“我是庄大夫。听说过我吗?”
产妇眼里有了神采,让她死灰般的脸有了些许生气,“听过,我知道你,庄大夫,我……好羡慕你。”
“以后你再慢慢羡慕。”庄书晴握住她的手轻笑,“你现在情况不太好,这样下去熬不了多久,我想问问你,你之前可有过病症?”
“病?我身体一直算好,头疼脑热的时候都少。”
“那你要不要试试我的方法?”
“开膛剖肚吗?”
“看样子我给人的印象就是这个了,总的来说也没错,就是剖开你的肚子将孩子取出。”
“孩子会没事吗?”边说着,刘少夫人边忍着剧痛摸向自己肚子,被夏珍抓住了手,“我给您扎了银针。”
母性最让人心软,庄书晴点头,“孩子会没事,你也会没事。”
“那就交给庄大夫了。”
脸白如纸的年轻妇人笑了笑,很温柔,庄书晴看着,忍不住也降了声调,“放心,我有七成把握。”
虽然银针缓解了阵痛,可孩子在肚子里的时间太久了,产妇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此时连点头都费劲。
庄书晴不敢再耽搁,回头吩咐道:“佳莹,取孕妇的血去给青阳子,让他尽快准备好,这里一会要用,另外问他要麻药,三等。”
“是。”
“铺巾。”
“掌灯。”
平日里医馆不忙,庄书晴将这些事都分派到人了,这会一个口令很快就有负责此事的人立刻将事情做妥当,稳婆看得瞪大了眼,掩着嘴不敢发出声来。
气的也开始使唤她,“去看看现在情况如何。”
“诶诶。”战战兢兢的走近,摸完肚子又去看产道,脸现忧色,“熬了有八个时辰了,孩子憋得太久,再这么下去怕是……”
要是生下个死胎,以刘夫人的作态,他们这些人怕是谁都捞不着好。
庄书晴皱眉,将口罩戴好,“夏珍,你看好脉。”
“是。”
徐佳莹拿着麻药进来,用酒送产妇服下。
很快,产妇脸上的痛苦之色褪去,庄书晴拿起手术刀,“开始。”
屋外,青阳子已经验出产妇的血型,抬头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面色焦急的男人身上,“当家人?”
刘公子愣了一愣,连忙点头,“我是刘家长子刘春贤。”
“把你们家身体健康的下人找来,我要取血给产妇用。”
“好,好,管家,快去。”
青阳子提醒了一句,“要短时间内没有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