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园人踹了广元道人一脚,广元重重地磕在地上,守园人说:“他来此骗了乡亲们多少血汗钱,他又拿着这些钱做了多少恶!花君子说了,他做的孽所得的报应也会降临到我们身上!”
广元被磕得鼻青脸肿,大声呼喊着:“胡说!都是胡说!什么梅花仙子什么花君子!都是一些妖孽变着戏法骗你们的!你们这群愚民,还不快放了贫道!”
守园人又补了一脚,将广元踩在了脚下,怒道:“前些日子,你指引我们杀人,既然你那么神通广大,为什么不自己杀了她们?你想让我们犯杀孽,自己坐享其成。你这妖道,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坛子下的人纷纷应和。
如此说来,我指引他们杀死广元,也是其心可诛。看来这份罪过,我是要担下了。
广元彻底被激怒了,他应该还没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原本温和的脸变得极其扭曲,露出了本来的狰狞面目,他怒斥道:“你们这样杀了我,算动用私行,官府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想拿官府压住这些人,是缓兵之计。
我怕这些人中了计,正在思考对策,没想到那守园人冷笑一声,道:“早就料到你如此狡猾,昨夜我们就请示了县令大人。”守园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高高举起,道:“县令大人愿遵从花君子的吩咐,于祭梅节的法坛上将此为祸人间的妖道斩立决!”
这凡人的脑袋太聪明了!杀个人,连程序都走得极其妥当。
广元被逼到了穷途末路,脸色变得极为奇怪。想起之前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与如今对比,我不禁笑了一声。坏就坏在当时所有人都在辨别守园人手中的令牌,安静得不像话,唯有我一声突兀的笑,立刻就引起了广元的注意。
他没见过我,自不会注意我,但他却注意到楼轻。广元瞬间呲牙咧嘴,面目狰狞恐怖地冲着楼轻骂道:“又是你这个贱人!是你害得贫道!妖孽!你才是真正的妖孽!”他看着众人,下巴努向楼轻的方向,怒道:“你们看到了,她才是妖孽,她才是妖孽!”
楼轻一头雾水,看了自己身后,又看了看我,显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骂?秋离上前微微迈了一步,将楼轻恰好护在身后。我亦往前走了走,挡住了广元道人的视线,看着他如砧板上的鱼肉,嗤笑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这个方向。守园人看了我和舜苍后大惊失色,连忙跪下,敬道:“拜见花君子,拜见梅花仙。”
时间大约凝结了一两秒,似乎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有空中的小雪簌簌而下。随后,所有的人都跪下,高呼拜见。
楼轻微微凝了眉头,带着探究的意味盯着我。我笑着捏了捏手指,轻声道:“嘿嘿,一点点障眼法。”
楼轻缓缓放松了神情,可眸中依然还有疑惑。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害我?你们是楼轻请来的帮手?”广元道人问。
我轻点脚尖儿就飞到了祭坛上,然后冲着广元的后腰狠狠踩了下去,微怒道:“你不该骂楼轻的。”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可知道,护佑牡丹镇的土地神那是我什么人!杀了我,你们都别想活!”
“呵!”我嗤笑道,“莫说一个芝麻绿豆小的土地神,就算天帝来了,那也得给我卖几分面子,更何况你只是一个芝麻绿豆的亲戚?今天我就让你在此血溅三尺,我倒要看看,你仗恃的土地神敢不敢出来护你!”
“我当是哪路神仙,原来也是个妖孽。”广元似乎能感受我身上的魔障气,看我的眼神略有不屑,道,“夸下海口也不怕咬了舌头,贱人,见了贫道还不束手就擒。”
还不及我说话,一只纹金云的黑靴狠狠地踩在了广元的肩背处,力道重得似乎能踩穿整个祭坛。广元哇得吐出一口鲜血,眼神变得浑浊起来,似乎有些神志不清。黑靴的主人正是舜苍,他眯了眸子,低声道:“再骂一句。”
广元停了好一会儿才找着意识,这下他知道不反抗不行了,嘴中念了一大串的口诀,从他道袍的袖子中忽然窜出了几道黑雾气,那些黑雾气聚成了一些魔妖,将整个祭坛都围了起来。
台下的众人被吓得纷纷作鸟兽散,秋离和楼轻看着尖叫着涌出梅园的众人,秋离大喝了一声:“都不许动!”
声音像是天外来音,回荡在整个梅园,没有一个人听不见的,众人再次惊住了脚步。楼轻惊于秋离竟有如此大的嗓门,又盯着他看了很久,看得秋离有些心虚,秋离轻轻解释了一句:“万一发生踩踏就…就不好了…”
我安抚了一句:“有我在,你们怕什么?”听了我的话,那些人才真正安静了下来,全场静得可闻花飞雪落。
那些魔妖呜咽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咬我似的。
“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小妖怪都那么厉害了?”我收了脚,手中的云袖一挥,一转身便起一身赤瞳孔雀翎的翩云长袍,内着盘亘着紫金花纹的红衫,身后生出团扇一样的孔雀尾巴,但也只是短短一瞬,如云如霞,转眼即逝,却让那些魔妖看得真切。
纵然我不在魔尊之位,但孔雀王一族的血统也会让这些人有所忌惮。
我记得以前年少轻狂的时候曾有一句特别显摆嘚瑟的台词,是什么来着?
“尔等竖子,见了本尊,还不跪下高呼一声尊上大人!”
这样的台词,说出来我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