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眼皮子跳了跳,暗道厉子期果然被顾昭撺掇着要与敏郡王、安阳王府为敌,只怕在厉子期眼中,顾昭还是个以身饲鹰的好汉,作势伸手打了厉子期一巴掌,怒斥道:“浑说什么!我教导你多年,难不成是要你做傻事的?”
厉子期嘴唇蠕动几下,随即昂然道:“老师,学生有些事,实在不能不做。”
柳老太爷气道:“那也等我这老头子入了土再做!”
厉子期见柳老太爷这般决绝,忙道:“老师,学生虽不知老师膝下两位哥哥犯了什么事,但想来,老师大义灭亲,乃是忠良之举,将功抵过,也能保老师安然无恙。”
“将功抵过?”柳老太爷冷笑道,“你瞧瞧老大的行事,岂是能将功抵过的?少不得要将我这一辈子的名声搭进去……如此也好,我一辈子行得正站得直,也不算是我欺世盗名,便是死了……”说着,又哽咽住,挥挥手,对厉子期道:“不提这话,咱们爷两来喝酒。”说着,亲自斟了酒递给厉子期,然后举起自己那杯,仰头喝下。
厉子期见柳老太爷侧着脸偷偷抹泪,不由地心里一酸再酸,踌躇再三,忽地见凤奴进来了。
凤奴娇俏地笑着进来道:“老太爷,姑娘要拿您的砚台跟顾少爷做赌注呢。”说完,见柳老太爷模样心酸,便愣住。
柳老太爷忙道:“你拿去给姑娘吧。”
凤奴点了头拿了砚台就慌忙出去了。
厉子期忙道:“那砚台是老师所爱之物……”
柳老太爷笑道:“拿去给孩子玩笑吧,总归我也用不了多少时候了。只可惜,早年孩子们小的时候吵吵闹闹,好不容易,他们表兄妹能玩在一处了,又……此事你只跟昭儿说是我不答应,莫说旁的,免得昭儿疑心我有意搪塞你。再说昭儿跟安阳王府的关系我也听人说了两句,我是经了三王之乱的人,我且嘱咐你劝着昭儿远着安阳王府、敏郡王府。”
厉子期一愣,忙道:“老师也知此事?”随即忽地想到了叫柳老太爷“将功赎罪”的法子,欢喜道:“老师,学生有法子两全其美。”
98混战计四
厉子期的话正合了柳老太爷的心意,柳老太爷忙略带希冀地看向他,转而又摆手道:“你自己尚且自顾不暇,不能将你牵扯进来。”
厉子期忙道:“难道学生连老师也信不过吗?”说着,又道:“学生原本有事要求老师做主,又怕老师怜惜家中子女,难以决断。此时听老师说了这些话,学生自知小瞧了老师,老师绝不是那种畏首畏尾之人。早先昭儿拿了一封书信给学生,只说是早年他祖父从三王那边偷偷拿走的,此信乃是敏王写给三王中的晋王的信。昭儿说,若不是因他祖父手上有此信,当初他一家上下也不会遭了睿郡王府的算计。”
柳老太爷忙道:“怎跟睿郡王府有干系?”
厉子期忙道:“学生当初也心存疑问,后头想着敏郡王乃是安阳老王爷一手养大,自是安阳老王爷为掩人耳目,有意捏造顾家昧了三王的银子,唆使睿郡王府下的手,叫那群闻到银子味就蜂拥而上的豺狼毁了顾家。”说着,因义愤填膺,一双眼睛瞪得圆圆,“虽说昭儿祖父行径有些不端,但看在他竭力不将敏王谋反的罪证交给安阳王府,全了国之大义,学生也不忍再怪他什么。”
柳老太爷心中有些目瞪口呆,暗道自己比起厉子期,到底差了些,在他,便是顾老太爷为国捐躯,他也忘不了顾老太爷谋算柳家的事,面上震撼地道:“我竟不知……我错怪他了。”说完,又握拳悔恨地捶向案几,“我只当将昭儿撵得远远的,不牵扯到他身上,就算是完成了母亲临终所托,不想……不想竟叫昭儿一个人。”说着,又怔忡地道:“只是昭儿明知如此,为何要认了安阳老王爷做义父?”
厉子期咬牙道:“昭儿说安阳老王爷还要追查当年之事,就说要使出声东击西的法子,由他扰乱了安阳王府、敏郡王府的算计,再由学生将这两家王府的事揭发出来。”
柳老太爷虽知厉子期乃是因跟他说话才不设防,却也不由地想厉子期实在太轻信于人了。顾昭这得了便宜卖乖的说法,他竟然也信了,难不成他还当日后顾昭得了荣华富贵也是迫不得己?这日后自己不护着他了,只怕他没几日就遭了算计,倒不如叫他留了清名,罢官回家。心里想着,就作势将酒杯掷在地上,怒斥道:“你怎可由着昭儿胡闹?他再如何聪慧,也不到双十年华,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面对泉下的母亲!”
厉子期讷讷地道:“昭儿先斩后奏,未免惊动安阳老王爷,学生也没有旁的法子。”
柳老太爷不住地叹息,无奈道:“顾家最后一个好人儿也葬送在了你手上,也怪我,怎么说,顾家表弟也害了你,你心里有怨气,也是应当的。母亲生前疼爱昭儿非常,我也答应了她,要教导昭儿重振顾家……若不是后头发现老大做下的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