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大眼睛,“你跟威廉到底怎么个意思?要我还是他?”
“你问这问题也很好笑。”易溪立马叉了腰,“当然是……你讨厌!”
我抡起鞋带就跑。
这到了年底,在学校里的伤感氛围就重了。这大一二三,是欢天喜地盼寒假,要回家过年了嘛。除了我们大四。我们现在同学见面,是恨不得挤出两滴热泪,虽然也不见得有多深的交情,但是说着说着就容易感伤。寒假就直接奔实习单位了嘛,后面就是准备毕业作品,下次再回来,没有补考的情况,那就是领学位证的时候了。我们认真地上完了两节“人生政治课”,然后就约好了“散伙饭”的时间,后面再回来,就没有这么齐整的人口了。约好晚上酒楼开吃,ktv开唱。
中午我先回了我爸家,这不好一阵子没见,怪想他老人家的。他要知道我这么称呼他,他能把我从家里撅出去。我就是在心里这么说他,看见他本人,我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帅哥”。苏泽用鼻子出气了,“还知道回来了?”这话说的,根据我并不遥远的记忆,他上次告诉我的原话是,“我没通知你回家,你就不要回来了。”
这其实是悖论。他没通知,我就不要回来。我没回加=来给他铺台阶,他能通知我回来?是不是“鸡生蛋,蛋生鸡”的理儿。
“进来吃饭吧。”我吃惊地看着对门儿,“你好。”
对门儿是个软妹,跟我年纪差不多,但性格可能截然相反的软妹。我不穿她那样软萌的衣服,我也不化她那样粉嘟嘟的妆,我甚至不会像她那样糯糯的笑。
哎呦我去,易溪二十岁的直视感!
“你你刚租的?我是对门儿的。”我和这个软妹握了握手。
“上次见过的。”
她这么一说,我回想了一下,好像有点影儿。是有那么点框架,但没完全想起细节。我记得是圣诞节见过一次,在我去找易新之前……对对对,是她了。
“不是,你招待我……哥吃饭啊?”我看着她,感觉苏泽又把人家祸害了。
我这爸也不是不好,就是爱到处发散个人魅力,长得帅就了不起,小姑娘一茬接一茬,明知道他这样不好,我还叫他哥,我也是助纣为虐。
我爸笑了一声,拍了我一下,感觉他有点慈祥。
“我妹妹淘气。”
呕——
“很可爱。正好回来了,一起吃吧?”姑娘非常热情,直接拉住了我手。
可能感觉我比较好说话,她一直没拿我说的“我吃过了”当回事儿。事实上,我真的吃过了。在饭桌上坐下来的时候,我感觉压力山大。对方做了一桌子的菜,看出来很用心,拿我爸当重要的“座上宾”。我这个座上宾的“妹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我就随便吃两口,感觉是为我爸的第n春做出了第n次的贡献。
走得时候我跟我爸说,“苏泽,你好好做人,不要再辜负别人的青春了,你也是尾巴了,不可能年年这么嘚瑟,见好就收吧。”
苏泽本来帮我扛大包的,我拉着行李箱,我这么一说,苏泽把东西调了个个,他拉行李箱,我拎大包。
“你也是,去了易溪家里别嘚瑟,人家愿意收留你,你也见好就收吧,别再跟那个沈颜没完没了,我是易溪我就不要你了,还邀请你去家里住……真不嫌膈应!傻乎乎!”
“诶诶诶,你别因为自己追不上易溪就跟我这使劲埋汰!吼,我出国这么些天,你倒是追上人家啊。没追上跟我这儿磨叽……都分别在即了,能不能不互相嫌弃打击?”
我爸好笑地看着我,“是你先开这个头的。我得结这个尾。不能让你白占我便宜,口头便宜也不行。”
我点着头,“我搬家就是对了!像你这种爸爸,我舍不得就是我脑抽。”
“你什么时候有脑了?要不是易新抬举你,你能混出头儿?感谢易新吧,让你有脑抽。”
“嘿!”
“嘿什么嘿?”
“……”
我都不知道他这么嫌弃我,干嘛还送我来易溪的公寓,这一路上跟我啧啧啧没完,还把我送到了楼上。顺便进来溜了一圈儿,脸色本来是红的,因为扛大包,看完房子以后更红了,那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便宜你了。”我爸赖在沙发上,有点气喘地斜视我。
我摇了两下脑袋,松动颈椎,“什么叫便宜我?”
“装傻。”我爸把手机翻面扣桌上,开始自顾自泡起茶来,“待会儿干嘛去啊?”
“我就……就……”我开始四面八方地看。我就是觉得挺为难,我去看陆乘风的事,能让他知道?
“别拖,赶紧的。”开始催我了。
我一想,这都离家了,行李也扛上来了,顶多就是我把他轰出门吧。那我还怕啥?
“去看陆乘风。”
“……他怎么了?”
“这里有毛病。”我看着天花板,指着肺部位置。
“要死了?”听得出,我爸倒水的速度还挺流水潺潺的。
他不拿我说的话当回事儿。
“嗯。”
“真的?”
“不假。”
我爸要和我一起去。他不全信我的话,他要自己去求证。自从我和沈颜“勾搭”以后,他看我的眼神就“你不是好人”,在他心里,我肯定被沈颜“污染”了。我说的话要过滤听了,不知道陆乘风这事对他有多重要,他要自己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