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想要死去……吗？

如果真的如此，就不会有人想要自杀；如果真的如此，就不会有人选择死亡。

人有求生的权力，也有求死的权力。如果生活太过困苦而没有希望，本该死去的人却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不会到来的终结，其实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他们被束缚了十几年，在最初的时候，他们的确拒绝着死亡。但是，当这样无法真正地活着，也同样无法真正地死去的时候，以这样的姿态生存了如此之久却不得解脱，早就到了怨恨的时候。但是无法做到，因为活下去，原本是他们自己的愿望。因为自己的愿望造就了这一切，就无法怨恨任何人。

世界，本来就是一件很无法理解的事情，正如凯无法理解他现在看到的一切。

林羽是死神的继任者，和真正的死神有所差别的地方，也就是在力量的强弱和能够影响范围的大小罢了。他以这个名义所说的话，在一瞬间就被这个世界所接受了，这里的人可以选择自己的死亡。

所以，拒绝了死亡的土地，再一次重新回归到了死亡之中去。没有痛哭声和哀嚎声，对他们来说，死亡就是解脱，从漫长的等待岁月中解脱而已。

只有很少的人没有选择死亡，想要死去的人甚至比林羽想象的还要多，他能够感觉得到，上千个灵魂在同一时间逝去，他的力量也比之前强了不少。

“不，不是这样的。”眼前的一切，并不仅仅意味着他输了而已，更多的是代表着，他原本想要回应大家的想法让大家不会死去，根本就是错误的，真正被痛恨的不是林羽，而是他。

“是你做的对吧？”凯大吼着说道，“我才不相信他们是自愿想死的，明明是他们自己想要活下去我才这么做的，所以肯定是你杀了他们，对不对？”

顺应着凯的声音，地面也开始发生了晃动，似乎有什么样的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

“输不起就开战了吗？”虽说如此，但林羽的脸色也异常地凝重。尽管早就预料到不可能完全和平地解决，但是凯的暴怒程度仍然出乎他的预料。而且，和之前完全没有战斗能力不同，现在的他能够利用自己的死亡之境来战斗。可是，和另外一个神子战斗，真的能做得到吗？

“爱莎，你离远一点。”林羽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战斗，你不要插手。”

爱莎似乎对眼前的一切还反应不过来，要对她一直以来的好朋友动手，恐怕也是个难以下达的决定。因此，一向很有主见的爱莎，这次居然很听话地任由林羽将她拉到了身后。

“这个东西，还真是让人讨厌呢。”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从地下钻了出来，巨大的根须盘绕在整个村庄的周围，狰狞地如同传说中的怪物。或者说，这本来就是怪物——名为世界之树，即是神明又是怪物的东西。

就是因为这种东西他的故乡才毁于一旦，自己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到了现在，居然又碰到了类似的东西，让林羽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不过好在，本来就是作为敌人，到了现在就更加没有一点压力了。而且，原本心中还存有的一丝疑惑也消失了。

能够拒绝死亡的人只有神子才可能做到，但是凯却缺乏作为神子的感染力，在林羽的感知中，凯虽然也属于天生的领袖型人物，但是和刘浩比起来，给人的感觉相差太大，大到根本不像是神子。不过现在看来，真正能够起作用的是树，而凯所担任的角色，大约是树和这个世界之间的载体，所以树能够回应凯的愿望，完成他想做的事情。

“杀了他。”凯对树下命令道。

顺应着他的命令，无数的根须朝着林羽奔袭过去，天空都被遮蔽成了黑色。林羽并没有像刘浩那样敏捷的身手，想要躲过这种攻击并不太容易……既然不容易，干脆不要躲就好了。

现在林羽的身体是灵体，就算真的被攻击到了也不会像正常人一样流血受伤，只是相应地会损失体力和别的力量。虽然次数多了也会陷入沉睡，相当于真的死亡，但是只是一两次的攻击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至于之后怎么做？拖之前和奥喀斯战斗的经验，对于这种通过召唤而来的生物林羽有着最大的优势。

破坏召唤的基础就好了，不管多么强大的生物，失去联系都只能被迫回到原来的地方。虽然这是个简单的道理，但是对一般人来说很难做到。但是林羽不同，能够死亡的不仅仅是生物而已，契约同样也会死亡。林羽本身也是空间系的大魔导师，虽然失去魔力之后无法再使用空间魔法，但在空间紊乱的地方反而特别地得心应手。

所以，只要能够接近就可以把世界之树送到它原本该在的地方，为此就算吃下几次攻击也没有关系。这样想的林羽，硬是抗下了这次攻击，尽管身上感觉到疼痛，但是只要能把它送回去就没事了。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世界之树失去连接的通道而回去，凯重新变成普通人，这里的一切也会恢复正常……但是当林羽的手接触到世界之树的根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不是世界之树，只是某种相似的东西。它不是通过空间的通道被召唤而来，而是从一开始就生在这里的东西。

“去死吧。”仿佛感觉到了凯的愤怒，树也开始狂暴起来，无法挣脱的林羽，只能任由树根将他紧紧地缠住。

“够了，真的够了。”一直沉默的爱莎突然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