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少年的父亲被他杀死了,刚刚少年的母亲也死在了他的手中,而此刻少年亦将成为他手中的亡魂。
他忽然觉得很是痛快,那种大仇得报,屈辱被彻底洗刷的感觉,让他内心深处爽快至极!
只是,这世上有很多事,往往不随一个人的意愿而转变,或者往往不随一个人的意愿而继续维持现在。总有意外发生。
就像夏天的雨,秋天的风,冬天无疾的雪,有时候,变故来得很突然。
就在他手中滴血的长剑,自少年体内拔出,欲再度刺入之时,一道剑光却在此时,破风雪而至,向他飞斩了过来。
剑光绽亮,凌厉而无形的剑意在这风雪凄凄的寒山之上陡生,让得鹅毛般的大雪在风中越发凌乱了些。
剑光上蕴含了一股强横的力道,如一挂瀑布,似一座大堤,当剑光撞击向男子,当即将男子手中那欲再次刺向少年的长剑给击断了。
断裂的剑,在剑光所裹挟的气浪下纷飞而出,铿地一声,径直插在了积雪密实的雪地上。
断剑反射着雪色与天光,看起来分外地亮,明晃晃地,十分刺人眼目。
而下一刻,一道白色身影已然无声地现身于风雪交加,草木随之摇摆不定的雪山之上。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男子,平凡的眼眉,平凡的个子,平凡的外表,属于丢在大街上都难以一眼认出来的平凡人。
只是此人无形中却透着一股凛然肃杀之意,若那冷冽的秋风寒冬,似那斩落草木花叶的利刃宝剑,让人不得不正视,肃穆以待!
此人于极平凡之中,彰显着极不平凡!
手中长剑倏忽之间被人斩断,那对少年动手的男人,旋即谨慎而戒备地向刚刚出现的白衣男子望了过去,然后,话语森冷地询问道:“阁下是谁?”
然而,那白衣男子神色漠然,并未回答。他瞥了少年一眼,然后手起剑落,顿时挥出一道摄人的剑芒!
然后,只听得咔擦一声,那将少年制住欲夺取少年生命的男人,顿时身首异处。
那鲜红的血水,似溃了堤的洪水,又如喷涌的温泉,于空中滮洒,将空中纷飞的雪花染得殷红而凄艳。
而那滚落在地的血色头颅,将原本银白的雪地,划出了一条鲜红的印迹,好似一条长长的红绸缎画在了白纸上,妖娆,明媚,带着异样的诡惑之感。
而那尸身在头颅飞落之时,也无声地倒了下去。倒地的时候,那尸身的腰身处,有一块通明滢透的玉佩飞落而出。玉配上,有着一些娟秀的文字印刻,记录了它主人的身份。
随后,那白衣男人长袖一挥,便裹挟着尚自惊魂未定的少年消失了。他带着少年来到了这座常年风雪连天的寒山的山顶。
世间许多人都不知道,就在这山峰之上,有着一个大教存立。
而这个大教的名字,却是为世间许多教派势力所熟知。且许多数教派闻之它的名字,必然闻风丧胆。
因为这个大教做下了许许多多血腥冷酷之事。它的传人,行走于黑暗中,专干着杀人的勾当。
而这个大教的名字,为人世间!
传闻,只要是尚处在人世范畴内的人与物,没有它所不能杀,所不敢杀。
这看起来,相当嚣张自负。但是它却以许多例子实实在在地证明了它有这个能力。
自古以来,无数声名颇显的人物,修行界的天才,命丧在了那些自人世间走出的传人手中。
其中,有不少是一门甚至一族被灭,血流成河,白骨铺地,惨绝人寰!
人世间,这是一个让人胆战心悸的杀手组织,杀手大教!
而此时,少年就被白衣男子带入了这么一个在世人眼里极度恐怖的杀手组织的中心腹地。
白衣男子名焜叶,是这杀手大教中的一名长老。多年前,他因一桩任务,而去杀当时一位威名很盛的高手,却不想那人竟于生死存亡之际,打破了多年的修炼桎梏,让修为有了突破。致使那场刺杀,最后以失败告终。
一场刺杀行动,若是失败,那么对于那实施刺杀的刺客而言,所要面临的后果,绝对是可怕的。
就在失败的那天晚上,焜叶遭遇了那名强者不死不休的追杀。仅仅一夜间,那人便追杀了他足足数百里有余,一路上洒满了他流淌的血,十分惨烈!
直到追杀到某处小镇外,那名强者才最终罢休。
而那个时候的焜叶,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有些地方更是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十分凄惨,如同从血池中走出的血人一般。
重伤垂危,奄奄一息,他眼看是难活了。
可是,一个人的出现,却是起死回生,将焜叶从死亡之神的怀抱中夺了回来。
那个人姓许,原是荒古世家许家某一位少爷的伴读书童,后因厌倦了世家生活,征得那位少爷的同意后,来了这小镇隐居,娶妻生子,过下半辈子。
他原本就是善良之人,见焜叶浑身是血地躺在青石板砌成的街上,自然心生不忍。于是,他便将焜叶带回了家,把家中所有的药物都拿了出来。
可怎奈,焜叶的伤势实在是太过严重,伤他之人又是在中州都赫赫有名的人物,想要彻底将他治好,谈何容易?
为此,许砚不惜将当年他离开许家时那位少年赠予他的一棵极其昂贵的灵药拿了出来。再加上其他的一些稀有药物,最后才稳住了焜叶的伤势。
之后,又经过悉心的照料,焜叶终是彻底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