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废土在这的话,怎么可能叫他一个小时连一个门牌号都找不到。
安息摇了摇头,甩出几滴汗珠和几丝沮丧,
这种四四方方的集装箱状避难屋根本就没有房檐,太阳又悬在头顶正上方,大地上一点阴影都没有。安息把汗水蹭在手背上,又在裤子上抹了抹。
他抬起头眯着眼眨了眨——几滴汗水浸到眼睛里了,他面无表情地扫视着这一座座铁盒子熠熠反光的外皮,瞳孔慢慢睁大了。
单数,隔壁也是单数,这一排的屋子门牌全是单数,安息恍然间精神起来——自己的屋子是双数,从进这个区时的分岔路开始就走反了!
安息这次照着号数递减的方向摸索回了e区的入口,朝着丁字岔口的反方向看去:2号房,4号房……
十五分钟后,他终于来到了门牌98号。
安息租到的是一个可以算是简陋的单间——没有窗子,只有一个床和一张桌子,连凳子也没有,地上一层灰,十分像他和废土离开避难站时落脚的第一个休息站。
这样也不错,安息想——这就是我的起点了。
安息在屋子里走了几圈,随即意识到这里面积实在太小了,天花板也有些低矮,只得坐在床上开始盘算——先继续在医生的摊子里帮忙,摊子客流量挺大,可以做一块宣传招牌摆着,看能不能从帮邻居们维修家电开始,也试试帮过往商队升级武器。反正有医生的脸做招牌担保,希望能先凑上第一个月的租金。
安息又环视了一圈屋子——没有洗浴室,也没有通水管。他暗自打算着等回去医生那里把东西都搬过来后,首要任务是找到e区的公共浴室和净水供应站。
安息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站起来。
回去的路途比来时快了很多,安息回到冯伊安屋门口正要开锁,门却从里面被大力推开——冯伊安从里面冲出来,和他照面之下也愣住了。
安息从没见过冯伊安这个表情。
冯伊安不复平日喜笑温和的样子,面上十分严肃冷硬,问:“你跑哪去了?找你半天!”
安息茫然道:“啊?我,我领钥匙去租屋了,正准备回来拿东西搬过去。”
冯伊安脸色不太好看,拉着他说:“别管什么东西了,快跟我来。”
冯伊安人高腿长,安息几乎要小跑起来才能勉强跟上他——他喉咙冒烟,到现在也没喝上一口水,但却不敢插嘴。冯伊安一路来到集市正门也没停下,直接带着安息来到电网之外——早先在这看热闹的人已经退散了一些,安息这才看到里面的场景——今日无风,黄沙还未将满地的血迹掩盖起来,反而结成了一坨坨暗红色的块状,按照这出血量来看,绝不止一人重伤。
安息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移开鞋子一看,竟然是半片人耳。
他踉跄地后退几步,这才想起来之前闻到的气味是什么——是血腥和死亡的味道,是皮肤被枪眼烧焦、是骨头被重挫击碎的味道。
冯伊安已经走出好几步,发现安息还站在原地一脸空白地盯着那些血迹,解释道:“你还记得昨天需要做手术的那个伤员?我们做完肢位缝合手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才送回到伤员集散大棚里。但是那里条件很差,你也知道的,病毒细菌浓度又高,到了晚上他情况就开始不稳定,我就留在那守夜了。”
安息有些惊疑不定地点了点头,不确定这对话要走去什么方向。
“今天早上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大棚里忽然抬进来两个人,”冯伊安说:“我本来没注意,但他们穿着太过明显——红色的披风。”
雅威利赏金团!安息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昨天和火弗尔正面冲突的场景浮现在了眼前。
“于是我去问了问,才知道早上外面有两拨人起冲突,在集市门口就打起来了,但具体怎么开始的大家都不太清楚……于是我就去案发现场看了看,结果找到了这个。”
冯伊安递过来一块灰黑色的电子屏幕,安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废土的天气气压仪,屏幕被子弹击穿,上面蛛网密布。
安息颤抖着接过来——不可能的,也许只是相同的型号呢?
他把屏幕翻成背面——那里有一块独一无二的白漆,安息手一松,气压仪掉在地上,屏幕彻底碎了,无数晶莹的细屑散落开来。
“他人呢?他还好吗?”安息失声叫道。
冯伊安摇了摇头:“不知道。”
安息心脏骤然缩紧,提到了嗓子眼——不是才重伤恢复吗?不是才好手好脚地离开吗?不是终于要去梦寐以求的虚摩提过不再提心吊胆的生活吗?为什么才半天时间,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安息又觉得无法呼吸了,他胸口大起大伏,带着哭腔问:“什,什么叫不知道,米奥肯定没事吧?他不是,他不是可以很快复原伤口吗?不是不管多严重都能愈合吗……”
冯伊安打断他:“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米奥怎么样了,他不在这,不止他,整个雅威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