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恐慌了。她是他唯一的朋友，整个部落，没有别人愿意搭理他。见女孩要走，男孩急忙答应：“我学。”

女孩笑道：“好，记得，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好。”

又过了几日，布娃又找到鹿末。

布娃高兴道：“从今日起，你可以和我一同跟着长芒勇士接受训练了。”

鹿末笑的很开心。他早就期盼着能得到勇士的训练，而且这是光明正大的学，没有心理负担。

自此后，小鹿末一边接受勇士训练，一边跟着布娃学“巫术”，还兼着打理剑齿象园的苦力工作。这种高强度的生活，给了一般孩子，早就无法忍受，但鹿末过得很开心惬意。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布娃帮他争取的。布娃的重心一直是“巫术”的练习，她接受长芒训练时候，总是三心二意，基本上就是看着鹿末练习。

长芒是戈布的战友兄弟，对布娃爱护有加，舍不得打骂。但对鹿末却严格到了极点，鹿末学习的每一个动作，基本上都是被打出来的。鹿末经常是带着一身的紫青回到家中，或是回到象园。

这一日，是戈布的忌日。两人一起来到了训练场，老师长芒早就等在那里。

长芒将布娃当闺女看待，一见鹿末与布娃在一起，便心中有气。

长芒厉声道：“太阳已经到了头顶，怎么这么晚才到？”

鹿末与布娃一起看了看太阳，灰红的太阳，刚刚出山，谷中的雪地上还是一片灰暗。这也算太阳到头顶了？但恐惧于长芒的严厉，鹿末不敢出声。

他一指鹿末，“你，去跑到那边山脚，中午跑不回来，今天便别跟着练了。”

望山跑死马，跑到那边山脚，即便是个成年人也需小半日，但鹿末撒腿便跑。他跟着长芒已有半年时间，知道跟老师争论道理是没用的，只会越罚越多。

待鹿末跑远了，布娃替鹿末鸣不平：“老师您对鹿末太苛刻了。”

长芒道：“今日这场合，他不该出现。”说完带着布娃离开训练场。

原来，每年到了今天，剑齿部落都会举行祭祀戈布的活动。部落当中，本就有许多人迁怒鹿末母子，今日如果鹿末在场，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鹿末边跑边难过。他平时少言寡笑，这与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很大关系，但不表示他就真的傻。他很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往常年的今日，母亲总会以各种理由来告诉自己，今天不能出去玩。平时母亲在家，总是进进出出地忙，但这一天，母亲找来木柴干草，将“家门”堵得严严实实，一夜风雪过后，这个被人遗忘的小角落，再无一丝活气。

鹿末想，母亲应该又用柴草堵了自家门口。也不知道她今日一个人闷在屋里，会不会不习惯。今日布娃来时，母亲很高兴。或许，她现在依然很高兴。

不知不觉，鹿末已经跑到了那山脚下。他跟着长芒训练了半年，还跟着布娃练了半年“巫术”，体格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强韧了许多。

鹿末看了看太阳，距离到头顶，时间还很长。他竟不知道该不该往回跑，母亲要看见他独自回来，又会难过吧？

忽然又起了风雪。

风雪很快将来时的足印掩盖的毫无痕迹，他感到有些冷。今年的风雪比去年更加严酷，如果一直站在这里，会被冻死的。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动起来。

他仰头看看眼前的“雪山”，发力向山顶奔去。他越跑越远，风雪越吹越大，天气越来越冷。渐渐地，他的双腿没了知觉，他还在跑。渐渐地，他的双臂没了知觉，他还在跑。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还在跑。求生的意志催促着他的脚步，他不能停下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感觉下一刻，自己便倒下了，他还在跑。

终于，他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像是人类。思想一松，仰天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