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势是被谁得罪了,原来是为着之落而来。”浑卓玛雅抬手摸了摸下巴,道:“她昨晚累着了,现下正在休息,青曳公主不如稍待片刻。”她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致的观察商青曳的神色,却叫她失望了,商青曳垂着眼,脸上依然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你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之落掳来,无非是想将她当做人质,说出你的条件吧。”即使没有任何优势,商青曳依然表现得自信。
浑卓玛雅愣了一下,笑道:“殿下果然是个爽快人。我听闻殿下曾身中奇毒,此毒由母体带出,后来又中了蛊毒,此二毒混入血脉,相交相溶,可续人性命。”
浑卓玛雅此话一出,年年脸色就变了,倒是商青曳一脸平静:“是大祭司告诉你的,是吗?”
疑问的语气,心里却是笃定了,商青曳呵了一声,微微倚着身子,以手支头,“所以,你想要我的血。”
不等浑卓玛雅说话,商青曳就抬起了另一只手,袖子滑落,露出瘦不伶仃的胳膊:“放了之落。”
年年急了:“公主不可!”商青曳本就因着毒发而越发虚弱的身子,那还经得住放血?且瞧浑卓玛雅那意思,要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商青曳还要不要活了?
商青曳用眼角睨着浑卓玛雅:“如何?”
浑卓玛雅盯着她的胳膊看了几眼,雪白的肤色近乎透明,下面的青筋清晰可见,她眉毛跳了一下,道:“我浑卓玛雅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我知道你需要我大漠至宝治病,本是打算用这个来换你心头一点血,但凡事总归有失有得,殿下只能二选一。”
“我说过,放了之落,我给你取血。”商青曳一点犹豫都没有的道:“此毒已溶血脉,心头血于你无用,取腕上之血便可。”
“殿下可想好了?”浑卓玛雅皱眉,不确定的追问。
年年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她跺着脚想着怎么劝商青曳,忽然灵机一动,对浑卓玛雅道:“还请大公主让我们见一见驸马,倘若她确实无虞,我们殿下自会履行承诺。”
浑卓玛雅笑而不语,商青曳怎会不知年年的心思,如若林之落知道自己为了救她出来答应这样的条件,她定是死都不肯的,瞟了年嘁返溃骸安槐亓耍我相信大公主的人品。之落曾与大公主是旧友,大公主怎会伤她。”
浑卓玛雅似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差人取了小碗来,商青曳拿过桌上的弯刀,刀锋从皮肤上滑过,雪白的腕上顿时染上一抹嫣红,滴滴答答,商青曳似乎还嫌口子太小,又在上面划了一刀,掐着手腕挤压,年年不忍心再看,别过头去。
时间宛如静止了,浑卓玛雅紧紧一点一点的看着那小碗被殷红的鲜血装满,年年连忙凑过去,从腰间取出一瓶药粉,洒在商青曳的伤口上,伤口处针刺一般的疼痛,商青曳眉都不皱,任由年年给她巴扎,脸上血色褪尽,苍白如纸,显得唇色鲜明。
“之落呢?”她问,声音小却清晰。
浑卓玛雅终是回神,心中似有一把利刃划过,她扯了扯嘴角,让人将血拿下去,吩咐道:“去请林丞相过来大堂。”
侍从退下去,浑卓玛雅道:“殿下对之落的深情,玛雅自愧不如。”
“你何尝对之落用过情?浑卓玛雅,你根本就不懂。”她没问浑卓玛雅为什么要她的血,而是道:“大祭司是否真的死了?”
浑卓玛雅一点儿也不好奇她是如何知道的,很是自然的点头,商青曳微微合了眼,没再说话,她却忍不住问:“和自己的命相比,林之落真的那般重要?”
“这条命我何尝看重过,之落若活着,我便是能活,之落若不在,便是死又如何?”她说罢,又似在喃喃自语:“我已经苟活了十九个年头啊。”
“公主!”林之落出现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商青曳,她急急的走过去,看到她虚弱的样子,责怪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之落看到她腕上的伤,拉过她的手就要查看,被商青曳抽了回去,袖袍滑落,掩住了伤口,林之落屈膝蹲在她旁边,仰着头疑惑看她,眸子里是掩不去的心疼,商青曳看着这样的林之落,神情一瞬恍惚,她又记起与林之落初见的时刻,应该是她初见林之落。
那一日的天气一点儿也不好,正是梅雨季节,那雨下了几天几夜的不停歇,池子里的水一涨再涨。她打着赤脚从长长的回廊里跑过,石砖地面上冰冰凉凉,她碰到了商倜。商倜向来是不待见她的,却因着商郢的缘故不敢轻易招惹她,两人即使遇见也总是故作不见,她脚下一滑,不小心撞到了商倜,不知怎么的,或许是雨下得多了,总惹人心烦的缘故,商倜直接推了她一把,她倒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他,那时她的心智还不成熟,但却能看明白生气的脸色,她从商倜的脸上看到了狰狞的表情,下意识的往后退,却撞入了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怀抱。
那个人稳稳的抱着她,声音轻缓带着稍许的说教:“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当有能容纳天下的胸怀,为一点小事动怒,甚至迁怒她人,实为不智。”
那声音就在耳边,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就看到商倜脸上的表情从狰狞化作惊愕,最后变成了谦卑之色,“丞相教训得是,是孤错了。”
“太子殿下是今日宴会的主事人,出来太久不好,早些回去罢。”
“丞相不同孤一起去么?”
那人摇头,她能觉察出头发与那人下巴摩擦引起的轻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