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打完了,连忙站起来,边松着筋骨边说:“烬哥,我坐到腰酸背痛,找个女去马杀鸡(按摩)。一阵我直接纪爷那里找你。”黎烬刚想开口,水鬼连忙说道:“烬哥放心,我绝对不会迟到!”
黎烬在这里也不想爆粗口,便挥了挥手随他去了。自己和叶瑞忻坐着高尔夫球车返房间。
叶瑞忻洗了个澡,换上了之前的休闲西服,看时间还早便去隔壁找黎烬。
学他的暗号按了门铃后,不一会儿只围着浴巾的黎烬便湿漉漉地开了门。叶瑞忻这才想起来,黎烬喜欢蒸桑拿。
三蒸三淋水一定比自己慢得多。
叶瑞忻看着黎烬湿漉漉的头发不停地往下滴水,便走进浴室拿起一条浴巾递给他:“小心伤风。”
接过浴巾,黎烬对着镜子擦起了头。叶瑞忻的目光却滞留在了他背后那道疤痕上。
叶瑞忻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当时的情景,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清晰的就好像在昨日。
他不会忘记那日所发生的一切,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后来,黎烬在整个脊椎的位置用梵文纹上了心经,从颈椎一直到尾椎,覆盖了那道几乎横跨了他肩胛的刀疤。
一个古惑仔在背脊上纹心经,这样突兀的事情在黎烬身上却异常合称。他就像他背脊上的梵文,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力量,令人觉得安定,向往。
望着黎烬背后那道梵文,叶瑞忻默默念道:“揭谛揭谛,泼罗揭谛,婆罗僧揭谛,菩提婆娑诃。”
“瑞忻?”黎烬见他看着自己的后背发呆,多少估他在想的事。
黎烬的话让叶瑞忻回过了神,他低头笑了笑说:“没事。”
黎烬放下毛巾,走到叶瑞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的事,别想那么多。”
叶瑞忻点了点头,黎烬便进卧室换了身衣服。差不多这时候水鬼也来了,三个人就一齐去纪爷那边。
午餐好简单,纪爷钟意在自己的套房内食饭。
按照他的话讲,就是家的感觉。纪爷的地位虽高,他却没让一个子女参与他的这些事情。早早地将他们送出国,现在也算子孙满堂。
但就算是江湖上只手遮天的大佬,年纪大了依旧会念自己的仔女。今日看到叶瑞忻返来,几个后生仔陪着他都觉得几开心。
像是一家人,简简单单一齐食一餐饭。
午餐之后,纪爷有自己的安排。水鬼终于重获“自由”,让阿扬送他到市区便落车,自己去逍遥。
阿扬驾着车继续行驶,但这条路不是开往黎烬的半山,也不是自己的公寓。叶瑞忻有些好奇,却没有问出口。
叶瑞忻直起身,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很多店铺都变了,街旁的榕树也似乎高了不少。但那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却愈发浓烈起来。
这是他们少年时的记忆,所有青涩的记忆都同这里有关。
叶瑞忻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行的也是这条路。
那天下着大雨,车窗的玻璃被雨水模糊得已经看不清两旁的路。叶瑞忻抱着父亲给他的小提琴,直直地看着前方,通过雨刷器记下这条路。
仿佛记错一点,就再也返不去以前的家。
但叶瑞忻知,即使他能闭着眼走返去。他的家,他的父母都已永远消失了。
这个世界,不再有他的家。
叶瑞忻的父亲叶杉当年在金融界声名在外。在叶杉投资失败之前,叶瑞忻过着优越的生活,接受良好的教育。
直到那年,叶瑞忻跟着父母从大宅子里搬了出来。
那时候的他还不懂什么叫做豪宅,只知道自己的房间没了,可以尽情玩耍的花园没了,一家人蜗居在一个几十尺的房间。
放下了一张床后,连转身都显得有些困难。
但这只是一切的开始,叶杉的债务就算变卖了房产与所有的跑车都不够还债。甚至连太太陪嫁的首饰也被变卖。
叶瑞忻听到叶杉用一种几近恳求的态度,给曾经那些争抢着认自己做契仔(干儿子)的uncle们打电话。
但从叶杉的神情上他可以看出,那些人并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帮助。
不想见父亲低声求人,叶瑞忻将自己最钟意的小提琴拿出来,他虽然不知值几多钱,但记得这把琴价值不菲。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同父亲一齐渡过难关。
见到叶瑞忻拿着小提琴走到自己面前,叶杉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哭着将叶瑞忻抱在了怀里。这是叶瑞忻唯一一次见到父亲流泪的样子。
再后来,被讨债的人拍得哐啷作响的铁门,刺鼻的红漆,甚至是流进房间的汽油,他们迫不得已连夜搬家。这样居无定所的日子大约持续了几个月。
直至一日,门外又响起了铁门的声声巨响。
叶瑞忻早已习惯,母亲却着急地把他藏进衣柜,嘱咐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在一片漆黑的衣柜中,叶瑞忻脑海中只有母亲说话时充满恐惧的眼神。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按照母亲的吩咐,用手捂着嘴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不多久,他听到了类似电锯的声音,然后是一记重重的撞门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