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些银子沉进了水里,不是不想接住,只是包袱里对她最重要的,是义父给她留作纪念的笛子。她伸长了五指勉强把笛子抓住,水中的阻力使得她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挣扎也挣扎不开那叫上那东西的力气。
那长须在岸上都能把她像是空心的皮球轻而易举的拖了那么远,本来力气就大。外头能**水面的光已经是很稀薄,她猜测着应该是被拖了很远。
她懂得泅水,小时候义父眼睛没坏时常常带她到村里的小河学游水,村里的河水清很多男孩都在那里嬉戏下水捞鱼。祥叔对义父说,女孩子懂得绣花的手艺已经可以了,不必学这个,虽是年龄小,毕竟也是姑娘光身赤膊的不好。
但义父还是照旧每年夏天都带她去河里游一会儿,说其他的也要学一些或许日后也能有帮助。所以她在水中能闭气也久。
长须抓着她的脚像是把她当作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随意的甩着玩,她和姜曲硬生生的撞上,痛的她感觉骨头都要裂开了,好在是在水中减去了一些冲击。她咬咬牙倒是还能顶得住,可怜那姜曲不懂水性,晃得他头晕,还得要忍受鼻子嘴巴里被呛进了水的难受,还不如直接晕死了过去的好。
她看不清眼前的活物到底是什么,只感觉到应该十分巨大。一游过来把那大片微弱的光亮也给完全的遮盖了。
司马鹿鸣抽了剑砍在那庞然大物的身上,却是感觉像是砍在了铁皮上一样的坚硬,他又试了几次,发现都砍不下去。一时想不出对付的办法,于是游到前头想着先把缠绕在长生和姜曲脚上的东西给弄断。
那庞然大物虽是身子坚硬,但庆幸那长须却不是刀枪不入,一剑就断了,否则他们今日真是要葬身河里。长生倒是不需要人帮,游到手脚齐齐挥动着挣扎的姜曲身边,一边手托着他,一边手划了几下向上浮去。
姜曲冠帽已经掉了,一头湿漉的长发贴着脸颊,冒出水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口的呼吸。然后呛了几声,把水给吐了出来,发牢骚道,“我要收回原来的话,这哪里简单。”
还想着山上那些得道高人不会太过为难他们,结果这哪里是试炼,是玩命了吧,他们还没真正的拜入门下呢,就这么三灾九难的。
司马鹿鸣喊道,“快上河岸。”
他们划着水,赶紧向岸上游。水战对他们绝对是不利,姜曲“脚踏实地”时尚且还能有几分自保的能力,落了水却是比半点武功都不会的顾长生还不如,反倒是要顾长生来搭救。
平静的河水顿时翻腾了起来,无风而起浪,水花打起来足足好几米高,就见水中跃出一条巨大无比的鱼,一个甩尾凌空而起遮住了他们顶上的太阳,抬头只能看到白色的鱼腹从头顶上晃过。
那鱼与长生曾经在河中见过的那种,就是能烤熟了上桌的那种,不但是大小上的天渊之别。上餐桌的那种再肥美也就是能吃两三顿,而眼前所见的这条,若是把它烤熟了,估计足够她吃上几年。
事实上进到这个太虚仙境里,好像多有的活物都颠覆了她常规的认识。原来还有这么凶的鸟,这么大的鱼。
那鱼的两侧生了翼,鳞片上有黑色的纹路,脑袋也是银白色的,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像是整个鱼头都贴满了银片。
大鱼落回了水里,迎头就是一个巨浪打来,又把好不容易游得稍稍离岸近些的他们冲得更远,刚才的奋力一游算是都白费了。
顾长生恐惧道,“它会不会吃人?”她对它的同类犯下过杀戒,她吃过鱼的,跟奚子虚一块时隔三差五就大鱼大肉,给奚子虚做过鱼汤,做过煎鱼炸鱼烤鱼水煮鱼……不晓得它会不会恼羞成脑帮它同类报仇。
姜曲道,“它吃不吃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一直待在水里,迟早也要淹死的。”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考试的时间过去,若是一直上不了岸,最后就算不葬身鱼腹也要成水鬼。
司马鹿鸣不语,浮在水上全神贯注的感觉着水下的动静。那条大鱼必然不会许他们那么容易而轻易的上岸,定还会袭过来。他虽是看不到太深的地方,倒也能感受得到那水流的动向,流得是缓是急。
姜曲抹了抹脸上的水,猜想道,“我是听过玉虚派的试炼不好通过,但还没听过其中有死过人的,若不是他们存心隐瞒,就是试炼时是有人看着以保万一。要不试一试,喊几声看有没有人能来帮忙。”
司马鹿鸣冷声道,“既是说了是试炼,即便真有人看着也定不会轻易的出手,或许你一叫便等于是放弃。你不想继续,可以,只是如今你我是一队的,你要改主意下山也要等我闯过后。”
“再玩下去我怕连小命都没了,你还有万贯家财,年纪这么轻何必想不开。”
顾长生打了个喷嚏,一直泡在水里,就算是有阳光也会觉得冷。她是真心不想再泡下去了,活像是被腌在坛里的白菜。
姜曲终于有了一个听起来十分合理的打退堂鼓的理由,“你看这么一个小姑娘的跟我们吃这等苦头,你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么?还是先试试叫人,把我们从这该死的困局中救出去了再从长计议。”
司马鹿鸣固执道,“我是非要过了这试炼拜师不可的,任何人也别想着改变我的主意。”
姜曲又继续劝,“再这么干耗下去,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