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里住了21天,21天你告诉我,这还有什么药物不能制备好的?”
护士长摆摆手:“不是提前一个星期,那是打个比方,有的需要提前一个月的——”
男人拍了下桌子:“提前一个月?哦,我说住了21天,你就提前一个月?”
“不是这样的。”护士长竟然还笑着,我感到有点可怕,“这些药物都有记录,你可以查一下看我说的对不对。”
“行。”男人调出另一份资料,重新开写,“我查,我都记下来。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们要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能胡搅蛮缠不是?”
护士长连连点头:“是是是,医生病人最重要的就是互相理解,理解了什么都好说。”
两人说话声渐渐小了,我正要起身就听到护士长蹦出来一句:“这个都是保密的,你不能出去乱说。”
男人看了看面前的电脑:“保密?不能见人?”
护士长又说:“还有我先前说的那句是我个人说得,言论不正式,不能证明。”
再然后,就又听不到了。
到中午,和蛋蛋一起去吃饭,蛋蛋说,“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去找主任,进门就看到杨老师在吃面包。”
我默默等重点。
“我笑着叫了声老师,杨老师脸刷得红了,含羞带怯地跟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面无表情看她,蛋蛋捂着自己心口:“那笑脸给了我会心一击!”
我:“咋没有击死你。”
蛋蛋不生气,也是,她向来认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尽管她从来不是什么君子。
下午上班,我照旧厮混在护士站,蛋蛋来交单子的时候,环视了一圈,对我高深莫测地一瞥,转身走了。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她羡慕嫉妒恨我美女环绕。活该!
有位老爷子过来说头晕,一个带着红镜框眼镜的护士姐姐问我会量血压不?
我点点头,“会。”
然后另一护士姐姐拉开抽屉:“血压计在这里。”
量血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水银柱散成三段,怎么都不好。老爷子颤悠悠地看我摆弄,指着自己被勒得紫红的胳膊:“这都成这了,好了没有?”
我一惊,这才发现量了一半光顾着摆弄水银柱,忘记放气了,急忙放了气,接着弄水银柱。
红镜框眼镜的姐姐走过来问怎么了。
我解释了一下,姐姐说没事,咣咣两下打过去,水银柱归位了,姐姐说:“那个不碍事,来,我来吧!”
我内心崩溃地听着温柔的声音起身,缩到一角继续默默看病历。
五分钟后,我满血复活,拿着五床病历飞奔而去。
老太太精神不太好,我摸着脉,听老太太抱怨:“开始难受是难受,但有力气。这怎么住院了,越来越不好了?”
我没吭,心想奶奶您饶了我吧,我就一见习生还不是实习的,您这句话我要咋回啊!
我又不是医院的,万一说出来什么不保底的话,官司还不缠死我。
摸脉之后,我轻轻地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回到护士站,赶紧记录下来,脉象和病历有出入。告诉蛋蛋,蛋蛋嘲笑,天真的我如何天真,认为病历里的脉象都是医生摸脉后记录的,这是一件多么纯(蠢)真的心思啊!
晚上□□点的时候,妇产科的这个回来了,说:“今天接生了两个,一个宫颈口开了好久了,还是没有生。”
除我之外的我们纷纷问是否参与接生了,接生感言如何?
这个说:“孩子刚出来的时候满脸血,护士在边上等着,孩子一出来就赶紧擦脸,然后剪脐带什么的,孩子刚出来后是可以睁眼的今天这个眨了一下眼,然后才哇得哭了。”
众人纷纷表示神奇。
这个又说:“这个还不算神奇,这很正常,还有一个特别神奇。这个接生完在屋里本来好好的,不哭不闹,结果人家妈一进来!你们知道的,坐着那个车嘛!被推进来的那一瞬间,那孩子哇得就哭了。所有人都说这就是母子连心啊!”
众人再度感叹神奇。
这人又说:“今天发生一件事儿,本来孕妇要上床去,结果没坐稳,身子忽的向前一栽。妈呀!吓死我了!赶紧伸手就扶,好几个人也跟着过来扶好。现在想想都后怕,那孕妇已经快生了,如果真出事了,我这一辈子良心都过不去。”
有一瞬的静默,众人再次表示后怕及良心的确不安。
接着妇产科那个回来了,众人于是问那个:“有生的么,接生了没?”
那个说:“今天生了两个,一个顺利生产,一个生了半截怕疼又不生了,要剖腹产。”
众人问:“剖腹产如何?”
那个说:“很顺利。”
这个一拍大腿:“对了!今天一个生的时候太容易了,人爸刚签完字,护士就说生出来了。妈呀!逗死我了!”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赞叹。
又聊了一会儿实在太累就洗洗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
我合上日记本,揉了揉太阳穴。
下午,我得到允许可以出院两个小时,由小陈驱车来到了本市中医大学门外。
一个个人走过去,我让小陈把车停在食堂门口,隔着玻璃窗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然后一个身影忽然闯进了眼中。
“咚咚,咚咚,咚咚——”
我捂着心口,紧紧盯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最终和我的车子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