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我恨不得将舌头咬掉:“当然,他胡说的。别看他是神仙,总爱骗人……”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五根手指成梳,很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算了,你就跟着我吧。”
我心头一跳,咧开嘴笑道:“师兄,太好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道:“阿舒,师父曾说过,你在成仙之前会有一次锥心之痛,凶险万分!你怎么就不怕呢?”
怕,怎么会不怕呢?可是只要为了段杞年,让我下油锅也愿意。
他继续说道:“后天可以抵达天池,和魔族打交道,总是要万分小心才行。不过我们是中天仙宫的队伍,只要渡过一个劫就可以了……”
“是什么劫?”我摩拳擦掌。
他的眸光里开始有了一些冷意:“是鬼森,据说那里阴气很重,常年不得阳光。不过,有我们仙力做护航,那是不怕的……”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既然我们的仙力可以渡过鬼森,那怎么能称得上是劫数呢?”
“阿舒,这世间是有‘变数’的,是连神仙都奈何不了的。”段杞年回答,“鬼森的可怕之处在于,你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意外。”
听到“变数”二字,我又记起了夙无翊曾对我说过的话。彼时,他对文昌帝君说:“她就是我的变数。”那一袭白衣不知何时,已经牢牢地印在了心头。
神仙一向是无欲无求的,而像夙无翊那样的神祗,恐怕早就没有了情根,又怎会对我动情?他说我是他的变数,是不是说没有情根,却意外地动了情?
可是十年前救他一命,他怎会感激我至此?
我使劲摇头,将一切纷繁思绪挤出脑外。
回到营地时,我将面容又变作碧痕的模样。仙女们见了我,大呼小叫地喊:“快去禀报乐姑娘,段将军回来了!”
“将军再不回来,恐怕公主就要亲自去寻了……”
说话间,乐菱已经扶着仙女的手,从帐篷里走出来。我以为她会命人责罚我,然而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挺直了脊背怨恨地看着我,目光森冷,俨然将我视为差点勾走了主心骨大将的祸水。
仿佛,她还是以前那个骄傲的天池公主。
段杞年没有看她,一掀帐帘,回身催促我道:“还不进来?”我忙一猫腰走进帐篷,更是感觉她的目光如芒在背。
“你这几日小心一些。乐菱脾气搁在那里,如今她估计视你为眼中钉了,你不得不防。”他一边动手收拾床铺,一边对我道。
我小心翼翼地问:“师兄,你们以前交情就好吗?”
他动作顿了顿,然后回头斜了我一眼:“她以前是公主,我是侍卫,就算是见面也是我向她施礼。哪里就称得上交情了?”
“可是乐菱方才真的很挂念你。”
“那也是为了大局,为了报仇。”他简洁地答了一句,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转而道,“后天就进入仙地入口了,天色不早了,还是睡吧。”
我看着仅有的一床被褥,咽了口吐沫:“我的地方呢?”
他上了床,侧卧着支肘看我,拍拍面前的位置:“在这里啊。”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我和他的十几年的夜晚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红着脸在他身边躺下,只觉后背上传来一阵暖意,烘得我绷紧了全身。段杞年一拂袖,灯火便灭了,眼前一阵昏暗,四周静谧得只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我大睁着眼睛,支起耳朵听着黑暗中的动静,睡意全无。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翻了个身背向着为我,我这才敢动了下身体,才发觉肩膀都酸麻了。
阖上眼睛,却睡得极浅,浅到梦境一个接一个地闯入脑海里来。恍惚中,忽听他咕哝了一句“真想气死那只臭白虎”。
我迷迷糊糊地问:“师兄,你说什么?”
“没什么,睡吧。”
☆、【陆】碧水澄明,往昔现波光(1)
翌日醒来时,我发现身边的床榻空空如也,段杞年已经起床,正在外面指挥仙兵仙将们齐整队伍。
急急忙忙地洗漱完毕,我低着头往舞女那边的马车走去。温雅见了我,神色十分慌张:“碧痕,你没事吧?”
我强笑一声:“没事,怎么了?”
“乐姑娘的人昨晚冲进马车,将你的包裹翻了一遍,”温雅抓着我的手还是冰凉冰凉的,“幸亏你昨晚未归,不然……”
我眉心一动,疾步进了马车,果然看见自己的包裹已被人翻过了。换洗衣服都还在,只是那把剔龙刀肯定是被人看到了。因为我粗心大意,所以经常把剔龙刀变成正常大小放在包袱里。乐菱曾和我们同住过一段时间,看到剔龙刀,自然明白我究竟是谁。
正在这时,车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碧痕姑娘在吗?乐姑娘想请姑娘去一趟。”
温雅急了,一把抓住我的衣袖。我按住她,摇了摇头道:“无妨的,我去一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