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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长官抖开信件,众人一齐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因为那信纸上只有四个大字: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马长官将信纸丢下,扭头瞥一眼那浓眉长脸团兵道:“这不就是个送信的么?”
“那……那他干嘛要掏枪?”浓眉长脸团兵道。
“他分明是在掏信!你也用不着急着推卸责任,杀就杀了,咱们很快就要攻上天台山去,早晚要跟他们火拼,杀了倒也干净,免得他探清了咱们团结会的底细回去报信。”马长官语气转重,“以后莫再这么鲁莽!要惹麻烦的!”
浓眉长脸团兵急忙点头答应,马长官冲他一瞪眼,道:“还愣着干嘛?不赶紧收拾干净等长警(民国初年警衔区别为简任官、荐任官、委任官和长警,后在简任官之上增加特任官一级)来拿你归案么?”
那浓眉长脸团兵忙不迭地将顺子尸体拖出屋去。
捧着水烟筒的白胡子老汉凑到马长官身旁,低声道:“马长官,出了人命,这可是天大的事啊!咱们还是报官吧,连着何四他们被害,一并报上去,让县里督察处出兵去清剿天台山不是更好一些嘛?”
“督察处要是能管得了这些土匪,还用得着鼓励百姓自主建民团么。报官有什么用?自打868团调出邛崃、随二十一军出川后,督察处的长警多半携家逃亡,谁还顾得上百姓的死活?咱们的‘铁血抗日团结会’虽然以‘抗日’为名,可真正的敌人多半是这些趁乱鱼肉百姓的土匪和强盗。以后正面的对抗是免不了的,先零零碎碎试探着打几次,倒也没什么意外。”马长官冷哼道。
“那咱们还是临阵磨枪,赶紧准备吧,好歹让新兵蛋子们摸摸抢,打两发子弹练练手撒。”孟屠子叫嚷道。何四被土匪害了,索家岭众团兵群龙无首,孟屠子觉得自己刀快手狠,杀伐果断,没少见血腥,很有取何四而代之的资本,他急于争取到团兵教官或队长之类的头衔,咋咋呼呼表现得越发积极。
廖秀才暗骂孟屠子后知后觉,他一百个看不起、一千个不屑挂在脸上,“孟屠子,你不是新兵蛋子么?你几时摸过枪?”
“姓廖的,你不用在这跟我泛酸,咱俩到外面比划比划,我只用一只手就打赢你,我要是输了咱们索家岭的队伍就让你来带,你敢不敢?”孟屠子摩拳擦掌就要和廖秀才动手。
“我从来可没那么大的野心,没啥子能耐带领索家岭的兄弟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却也不能任由酒囊饭袋胡作非为,白白葬送了众兄弟的性命。”廖秀才摇晃着脑袋针锋相对。
孟屠子气得呼呼直喘,指着廖秀才的鼻子喝问:“你说谁是酒囊饭袋?”
众人怕两人动手,又将两人分隔开来。廖秀才见孟屠子被众人拉住,便跳脚回嘴道:“说谁谁明白……”
“别内讧!”马长官微微抬高了声音,“现在用人之际,团结会人数众多,而且每日都有村民申请加入,各种事务都要烦劳诸位,大家都有事情做,一切行动都商量着来。万万要抱成一团,切不可各自敌视、相互指责攻击。”
孟屠子和廖秀才听到“大家都有事情做”,就不再争执。众人见马长官丝毫没有兵爷爷的臭脾气,也不见他盛气凌人、独断专行,都放下心来,听他部署指挥。
天台山上,武岳阳天不亮就早早醒来。他蓬头垢面地扒着牢门,嘶哑着嗓子大喊大叫:“水!渴死人啦!人都死了?我要水!”
山上众匪自然没人理他,水牢内何四一伙人蹲坐在地上,或轻松嘀咕,或埋头睡觉,或掏出烟袋有一口没一口地吧唧几口。
“莫喊了,你喉咙都喊哑了。”何四劝道。
武岳阳没听见一般,又叫道:“马桶连盖子都没有,熏死人了!这是关人的地方么?你们听见没有!你们抓错人啦,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搭乘他们的车回家啊!骚猴儿!瘦猴儿!妖精!蛇精!白骨精!”
姚青拎着马鞭来到后院,武岳阳见她拎着马鞭,不敢再骂。姚青阴着脸走到地牢门口,星眸微瞪,“你怎么不骂了?”
“快放我出去,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搭他们的车回家,你们抓错人了!”武岳阳舔着嘴唇道。
姚青唰地一鞭子抽下,武岳阳怕她发难,提前做了防备,见姚青扬起马鞭就退后躲闪,那鞭子啪地抽在牢门上。
武岳阳:“干嘛这么粗蛮,你没读过书么,有本事你把牢门抽断……”
“你再敢说一个字!”姚青皱眉指道。
武岳阳张了张嘴,他看着姚青面色如霜,显然是动怒开始较真了,武岳阳终究没敢倒捋虎须,他眨眨眼,又舔舔干瘪裂开的嘴唇,盯着姚青没有说话。
姚青没有料到武岳阳竟没有顶撞,又看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嘴唇干裂出一道道的血口子,水牢中其他人也是饥渴难耐,大多瘫软在地上。姚青恼怒骚猴干嘛不给这些团兵一些水喝,她回头喊道:“骚猴儿!”突然想起骚猴儿早上去索家岭,做顺子的跟背风去了。她见武岳阳的可怜模样,心中有些不忍,打算去水井处拎些水来。
武岳阳见她耀武扬威,不可一世,顿时气恼,哑着嗓子大叫:“啊……”
姚青吓了一跳,回身看武岳阳,武岳阳捏捏鼻子嘀咕道:“这是嚎叫,可不是说话。”
牢中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