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我曾经以为，您是把我当成您真正意义上的学生的，可是从那以后，我知道了，她才是。

也是那次偷偷听过课之后，我才知道，您并非全心全意的教我，我也知道，你有那么多学生，不缺我一个，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是她，一个连节奏都打不准的她！”穆云阳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竟然有一点颤抖。

钟离说不出话来。嗓子里一丝腥甜。

穆云阳还是很激动，接着说道：“哪怕这些我都可以忍，但是入学后，我进了柯老师的门，柯老师也知道我，时间不长，我就感觉自己离秦晓月不远了，可是那天上课，您那么不在乎的说一句好，我．．．．．．”

她落泪了。

钟离想去拭掉她脸上的泪水，却被一下子打开。

“我帮着林依然，就是想告诉你，天分，比勤奋更重要，我知道我现在还比不过秦晓月，但是只要我再努力一步，就会比她好。”穆云阳说完，就跑了出去。

钟离也是愣了一下。

竟然，自己辜负了她这么多。

她忽然想起来，就是刚收下晓月的时候，是被自己说“在她弹《春到拉萨》的力不从心开始，她就已经在古筝的道路上止步了”的，现在，她以这样一种方式告诉自己，你错了。

那一曲《长安八景》，真的很好了。

晚上，她想了很多，和晓月，和自己的所有的学生，和老师，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亏欠那么多人。任何一个穆云阳再跳出来，自己怎么办。

钟离想不明白，就坐在办公室里，一夜未眠。

．．．．．．

黎明，钟离弹起了放在办公室很久的古筝，有的弦早已不准了，调了很久，但是一奏起来，就是天人之音。

先是一曲忧愁《湘妃怨》

再是《姜女泪》

再是《崖山哀》

《秦桑曲》

．．．．．．

一首首，皆是哀伤之音，她怎能不哀！

自己出来多年，唯一没有辜负的，竟没有一人！

早上学生来早上练琴，听到老师的琴声，都停在楼下，不肯离去，这琴声，凄哀婉转，很久，没有再听到这么动人的琴声了。张子夕也在楼下，和蓝清月一起。

“老师这是．．．．．．”

忽然，琴声停了下来。

很是意外，张子夕原本是想来看看老师，不想老师在弹琴，声音骤停，围着的人也没有散开的趋势，张子夕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先看看老师吧，听天明说，老师昨天又在看东西了。这么多天，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推开门，钟离竟然摔在了地上！

“清月，打１２o！”张子夕看老师还有呼吸，赶紧把老师放平，叫到：“老师，老师！”

钟离似乎还有意识，指了指自己的桌子，示意张子夕。

跑过去，拿了药回来，给钟离服下。

可是这药竟然没有什么作用，钟离还是昏迷的。

焦急的等待，终于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钟离再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竟然是已经许久未见的季雨年。

“师兄。”钟离声音还是虚的。

季雨年正在拿着病历本写着什么，她看得出来，师兄很是生气。

“师兄你别生气，我．．．．．．我想喝水。”钟离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季雨年则是没有理她，只是用眼神示意护士。

护士拿过一杯带着吸管的温水，钟离知道自己不在理，乖乖喝了些水。

“师兄．．．．．．”钟离再次叫到。

钟离大病未愈，季雨年也不想再伤着她，“你先出去忙吧。”

小护士赶紧就走了。

“你说你都多大了，还胡闹。一夜没睡？还连着熬了好几天夜，你真当自己是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季雨年一说起来就生气，也恰好是自己的班，赶紧就接了下来，哪知道真的是她。

“我知道错了．．．师兄你别告诉师父．．．他知道了又要说我。”钟离委屈的说道。也只有在这个师兄面前，她才是永远的孩子，当然，还有她又敬又怕的师父。

“害怕他打你吧，你出门之后，可是干了不少荒唐事。”季雨年似是无意的说。

“师兄最好了。我以后注意。”钟离接着求。

“这我可做不了主，已经登报了，师父看不见也很难吧。”季雨年说道。

“啊．．．．．．”

“明天你转到普通病房了，你的学生们就能过来看你了，对了，李瑞瑛和秦晓月过来了。”季雨年说。

话音未落，就是熟悉的声音。

“老师！”晓月看见钟离，就湿了眼眶。

“你老师有先天的心脏病，这病不好治，也没法根治，所以按照最好的估计．．．．．．”

晓月知道李老师并没有骗她，但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老师，竟然．．．．．．

☆、忆

钟离回到普通病房之后，偶尔有学生来看她，但是总的来说是闲来无事，钟离倒也乐得清闲，拿一本书看着。

晓月课多，基本上只能傍晚上才能来看一看自己，几天不见，竟然有些想了。

再也没有见到过穆云阳，她．．．．．．应该是恨自己的吧。

钟离就这样在医院呆了近一个月。

早上七点。病房传出了开门的声音。

进来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钟离的身边。

钟离甚少睡得这么香甜，没有听到。

但是．．．．．．

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