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你醒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个劳碌命啊,看到你房间这么乱,我就简单收拾了一下,也给你换了床单。不过你这人还真是古板呢,以前在大学里的习惯一点没变。还是喜欢把床单被罩放在衣柜里,只不过,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真是该罚哦。”
正当我脑中一片空白时,那人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冒着热气的粥。“抱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我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而她,却在听到我的话之后冷下了脸。
在我记忆里,左越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大学相处的那四年中,从未见她对谁发过火,更没见过她对谁摆过态度。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是用一种陌生的眼光审视着我,脸上,也是不满和困惑交加。
这样的她,让我心里发慌。
“依依,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学毕业之后你就一直没有再联系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也总是不接,最后干脆换了号码?如果不是这次和你的公司有合作,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和我见面”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脸上的不满已经渐渐被怒火所取代。那一双黑眸死死的盯着我,如同在看仇人一般。而自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场,竟是让我这个看惯了商场老手的人,都为之一惊。
“我...我没有...”面对这样的她,我的回答就显得弱势很多。因为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早在毕业时,当我看着她和她在一起的场景,我便在心里下了决定,要断绝和她的一切关系。
起初,我想要永远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然而,当我真正离开了她,离开了这片土地时。心里的念想却不减反增,甚至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这样失控的情况,是我不曾预料过的。
几经挣扎,我又再回到了那个曾经让我和她相遇的地方----浙江传媒大学。在一些曾经的校友口中得知,她毕业之后就与一名看上去很有钱的女老板合伙创立了一间广告公司,叫做扬越。
而
我呢?像是一个贼一般,躲在暗地里偷偷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看着她们从我面前走过。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为昏暗的时期,我没工作,只有一些大学时打工攒下的钱。我在扬越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房子,每日每夜的躲在里面喝酒,抽烟。喝多了,就睡,直到被饿醒,随便吃一些东西,又开始用酒精麻痹自己。
每天,我最清醒的时候,便是去偷看左越和柳偲扬的时候。她们的感情很好,几乎像是一个人一般黏在一起。我躲在丛林里看着她们,想要笑,却是哭了出来。
“妈妈!妈妈!那里有疯子!”一个小孩子的喊声,把我惊醒。我惊慌失措的看向她,而在回头之际,我发现了她那根对着我的手指。疯子“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我走过去对那小女孩说着,然而她却是哭的更加厉害。
我一向对小孩子最没有办法,刚想要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就被小孩子的妈妈推倒在地上。“快来人啊!这里有疯子!这里有疯子!”那小孩子的妈妈不管不顾的喊着,竟是惊动了那边没有走远的左越和柳偲扬。看到她们往这边跑来,我彻底慌了神,刚想要起身跑走,便被人抓住了手。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那人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平日里的天籁,在此时却成了催命之音。我真的像是疯了一般的挣开她,而她以为我要伤人,而不肯放开。柳偲扬站在一旁,看到我这幅样子,急忙叫警卫过来制止了我。
“陈叔,麻烦你把位小姐送去警察局找一下她的家人。”她,是这样对那个警卫说的,而后,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便拉着柳偲扬离开了。我大声的笑着,眼泪却是更厉害的流出来。“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我知道我的家在哪里,不需要你们送我了。”
我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淡的对着那些保安说着。而他们,似乎也不愿意管这些闲事。毕竟他们是扬越的保安,而不是警察。
这一场闹剧,随着我的离开而结束。我就这样一路傻笑着,回到了家里。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这是我这十多天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自己。一头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覆盖在脸上,毛糙而干枯,比起午夜凶铃里的贞子,还要让人惊悚和厌恶几分。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血色,脸颊也瘦的凹陷下去。呆滞的目光,搭配着那一身污渍破烂的衣服。
呵呵,怪不得,那孩子会说我是疯
子。
怪不得,她认不出我。
就连我,都快要不认识我自己了。
打开了热水,我脱掉了衣服跨进浴缸里,几乎把自己搓掉了一层皮才肯出来。喝了一半的,没喝的酒,全部倒进了厕所里。眼看着房子又恢复了之前的面貌,我疲惫的穿上放在柜子里,许久未穿的正装。
现在,还早。
重新振作,从来都不需要挑时间。
夏依,再这样下去,不仅仅是左越不会喜欢你,就连你自己,也会厌恶你自己。
我这样对自己说,踏出了房门。开始...
没有那个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