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实慢慢没了声，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

最后一段话，淣裳仿佛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可我甘愿为你付出......你是啊......我早该知道你醉心于权利，早该知道表面温文尔雅的你有多冷酷无情......可你是我哥哥啊......是那个会帮我背黑锅，替我受罚，知道我嘴馋，去给我偷甜点......会警告凤鸣不准欺负我的哥哥啊......”

煜亲王只觉自己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奇怪，他从前数千年的眼泪，都没有今天这般多。即便是他母亲病死，淣裳感染瘟疫奄奄一息，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可为何今日，这般心痛？可笑，明明受过百倍的痛苦，却忍受不了这样心痛？

玄月树的果实完成了它的使命，化成了尘埃，消失殆尽。即使煜亲王想伸手抓住它，也什么都抓不住。

他知道他是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妹妹。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

煜亲王慢慢往外走，墨冉和胡犰守在门口。

“我真该好好想想了……想想权利以外的事。”

胡犰恭敬地低着头，“您若不再为**所困，想来曾经忠诚地追随您的人神妖都会为您高兴。”

“唉……”煜亲王轻叹，“可惜，他们都回不来了……”

直到刚才，煜亲王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缺少了什么，终究是一个情字。

他本是个凡人，却硬是护着妹妹，一起渡过天劫，拥有神格，这么多年，又再经历各种劫难，为得是什么？

未开始支撑他的，不过是想要活下去的执念罢了……

“那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吗？”

煜亲王望向远方，他已打定主意，从哪来，回哪去。

……

“阿煜。”冥帝见到煜亲王也不惊讶，倒是她身边的鬼差都很紧张，“你想通了？”冥帝做了个手势让身边人都退下。

“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我从炼狱中逃出来。”煜亲王在她对面坐下。

“用逃这个字眼太狼狈，不适合你，”冥帝沏了一壶茶，倒满煜亲王面前的茶杯，“再说，你又不是不回来，只要你知道淣裳在冥界，你就会回来。”

“这么自信？”

冥帝笑得深不可测，“只怕淣裳不愿见你。”

煜亲王脸上的笑容崩坏，“我不信。”

“你尽管试试，若你不怕淣裳魂飞魄散的话。”

“怎么会……”

冥帝一甩袖周围的场景就变了，煜亲王看见了远处的那株玄月树。

“淣裳在玄月树下哭了三天三夜，直到流干了眼泪，她差点就死了，就剩一口气的时候被玄月树吸纳，共生为了一体。但……树本无心……”

她的心，的的确确是死了。

煜亲王独自走到树边，却不敢靠近，唯有一声一声地呼唤淣裳的名字。

“淣裳……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