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棵梨树大概是有主人的,不然梨树也不会被照料的如此之好,而且他也知道,这棵梨树当然不会是巷子里的这些人的,因为这些人连自己都懒得打理,根本不会花费精力来照顾一棵梨树,只是他唯一不明白的是,这条梨巷里拥挤着如此恐怖数量的人,却为何没有一个人想到打梨树的主意,梨树上满是饱满的黄梨,而这些人却是连饭都没得吃,很多人都躺在梨巷两旁最肮脏的地方等待死亡,或是被同伴吃掉。
大汉吃着黄梨,然后注意到脚下很干净的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他的目光顺着干净的地面向前看去,然后他看到了一座院门。
一阵清风拂来,梨树茂密的枝叶儿在清风中微微簌动,饱满的黄梨随风轻晃,整棵梨树都在风中起伏着,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大汉来到了小院门前,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咯吱声,小院的木门被大汉推开。
小院里是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一侧是几件房屋,露天的院中间有着一方石桌与几只石凳,在房屋与石桌之间还有着一口井。
大汉走进了小院,小院里的空气很湿润,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还有着许多水渍,在略带寒意的春天里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凉意,感觉很是冷清。
“大人,看来他已经走了。”黑衣执事在一旁低声说道。
“他没走,去,找到他。”大汉漠然的扫视了一遍小院,然后冷酷的吩咐,就像是漠不关心的下达命令。
“是。”黑衣执事恭敬弯腰退出小院,虽然不知大汉为何如此笃定,但他当然无法置疑大汉的命令,他匆匆离开了梨巷。
大汉走到了小院中间的石桌前,然后坐了下来,他魁梧的身躯坐在小小的石凳上显的极为不协调,但并没有从他的神色上看出任何不适或是局促,反而显得极为自然。
他坐在石凳上,神情很平静,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思考带走黑碑的人是谁,或许是在想他是怎样带走黑碑的,但这些都只有找到了那人之后才能够知晓。
……
春日里的时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舒坦,因为才入春的缘故,天气还有些寒冷,春风微寒,拂过了那些针叶林,那些沉寂在冬天里的生命们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中原能够隐隐看到远处的丘陵的地方有着一个小镇,或许是因为小镇是中原通往东土的必经之路的原因,小镇上人口虽然不多,但却很是繁华,平日里各路的商队途径此地在此歇脚,总是能为小镇带来不菲的收入,尤其是近段时间不知发生了何事,小镇每日更是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比起以往更加热闹。
小镇上没有驿站,但有酒肆,有茶馆,有赌档,还有唯一一家客栈。
穿流在此的人可以不喝酒,可以不喝茶,也可以不赌博,但不得不吃饭休息。
客栈里的一处,一张小方桌上摆着几个小菜还有一壶酒,方桌的一旁坐着一名年轻人。
年轻人看起来很普通,衣服虽然布料虽然很好,但在这南来北往的地方也并不少见,他看着桌上的酒菜并没有太多动作,眼神看着酒杯就像是在发呆。
或者说他是在注意着其他的什么,比如说听其他客人的对话。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但并没有马上喝下,喝酒会误事,但美酒却难以拒绝。
年轻人抬起头来,脸很干净,没有油污更没有胡茬,眼神很明亮,就像是利剑的锋芒一般,散发着幽静的寒意。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丢了几粒碎银子走出了客栈。
南来北往的客栈里总是能够传递各处的消息,他在客栈里待了数日,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消息,或者说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再待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日而已,他准备离开。
年轻人站在小镇的街道上抬头望了望天空,确认了方向,然后向着东边进发。
他不知道家族是否为此事做了准备,但这依然不会干扰他的行程,虽然他离开了真实的世界半年,但这些依然不会影响他的判断。
他想着两个有趣的家伙,在官道上不急不慢的行走着,唇角微有一丝笑意。
……
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世间那些真正的强者都不允许向年轻天才们出手,而这些年轻天才便是大阳城中原来没有丢失的那两块黑碑上刻下的那些名字。
真正的强者们不能出手,但并不意味着那些不在他们之列却同样极为强大的人不能对这些年轻天才出手。
当日不夜山战明殿殿主大人阻止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高手对子然和然川出手,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天空中的数人,他们四人的境界皆在回浴之上,他们的出现本就是冥冥间对某些规则产生了影响,换句话说,他们四人的气息改变了当下会发生的事,战明殿殿主想要挽回或是补救。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不会再去干扰,因为你他做的补救已经足够了。
在越秀的资助下,子然在大阳城通南大道上某一个车马行买了一辆马车,马车的缰绳套着一匹老马,重伤的越秀躺在车厢里,子然充当着车夫,然川坐在马车的另一半闭目假寐着。
马车离开通南大道,由西门而出城,向中原而去。
官道上,老马驮着马车显得稍有吃力,它低头向前缓步行走着,马车行驶的很慢,但也很稳。
官道两旁的树林里传来了簌动,丛林里腾起了几只乌鸦,嘎嘎的叫着向远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