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志经验浅,不知怎么应对。他不敢答话,缩身躲在了门后。
门外那人得不到答话,心中疑惑,走进屋中道:“张春九,张师哥?”
袁承志从门后的门缝中看到一个秃子走了进来,他见那秃子喊了两声,没人回应,面露戒备之色。秃子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跄,被张春九的身体绊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这是个什么所在?华山!强者不知凡几,一个幼童将自家五老打得逃命下山的传说他可是听说过。何况这秃子与张春九两人憋着就是杀人夺宝的心来的,自然想不到袁承志只是将张春九打晕,还道是他已经毙命。
秃子这一惊非同小可,打了几个冷战,一时间竟呆住了不动。袁承志看着这秃子不动,想着多躲上片刻,这人就会出去了,但脑海中想着却突然又浮现出常印的面孔。“若是三师哥在此会如何做?”袁承志暗想着平时常印教他时的一举一动,心道:“是了,师哥定然会趁此时敌人呆滞,攻他个出其不意。”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如同草原野火般止不住地蔓延。“这两人夜上华山,还手执利刃,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三师哥曾说过,敢私闯华山,那就是不得了的大罪,若是还身携兵刃图谋不轨,那便不必废话,格杀勿论。可是趁此人分神之时偷袭,似乎也不是正道所为,未免失了气度。可夏师叔一样是武林的高人,却最喜欢诡秘偷袭,还说道你不杀人,人就来杀你,既然都是要杀人,又管什么方法了?这可……”
袁承志心中想着趁秃子分神,制住了他,但心中善念又觉得此事不够光明磊落。其实他不知以自己实力之强,放那秃子准备三天,秃子也还是一招被擒的下场,袁承志平日里在山上被师父、夏雪宜与常印教训惯了,心中常怀谦卑之心,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初入门径的小学徒。
正犹豫间,那秃子回过神来,吓得又是一个激灵,掌中刀险些落地。他赶忙握紧单刀,面上表情心有余悸,一步步小心地退出屋子。袁承志眼看此人一步步退出了房门,已经是在外面空场之中,心道此时该出去与他做个了断,身为华山弟子岂能在强敌来时自己躲在一旁?正欲出手,却听“嘭”地一声响,那秃子又进了门中。不过这次却是头先进来,而后身体跟着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只听门外有人说道:“这人是棋仙派的,当年我在温家门外蹲守杀人时见过此人。”袁承志一听大喜,从门后跳出来,喊道:“夏师叔!”
门外正是恰巧回来的常印与夏雪宜。袁承志的内力其实已经不下于两人,唯独对敌经验、招式变幻间比之他们还略为不足。这一下跃出,常印与夏雪宜都没看清楚,只觉眼前一花,身体带动的劲风铺面而来。常印都已经准备暗器出手了,听到袁承志喊叫,又收了回来。
常印苦笑道:“小师弟,你一身混元功已经修到了瓶颈,普天之下除了师父再无人能高过你一筹,放在江湖上是纵横无敌的人物,你却怎地总也记不住,跳出来吓人。”
袁承志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夏师叔与师哥在此,我算什么高手了?刚才还险些中了这两人的暗算。”于是把这两人如何放迷咽,如何被自己打倒都说了。
夏雪宜点点头,道:“常小子,你还是不行啊,你看看,温家这帮人贼心不死,又来探宝了!”
常印点头道:“那就是时候让温家那五个老东西彻底闭上眼了。老夏你放心,不出两个月,这五条老狗的人头肯定摆在你面前。”
他说罢一脚一个,将地上躺着的两人踢飞出去。袁承志这间屋子正对着悬崖不足五六丈远近,常印的脚劲足够将两人踢下绝壁。他劲贯腿脚,这两人在半空中就已经被内力震得骨骼尽碎,死得不能再死。任谁经历了连城诀的那无尽追杀,办事也不会再留后患。
袁承志惊道:“三师哥,这……”
夏雪宜笑道:“承志,你也到了该下山的时候,有些规矩得要明白,误入华山、擅闯华山,虽然我们都不欢迎,那毕竟不是死罪,惩戒一番轰走也就是了。当年我引强敌来犯,还被你三师哥狠狠踢了两脚。但无论如何,罪不至死。可这两人心怀不轨,身携利刃不说,竟然还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这若不杀,那么华山岂不要被各种阿猫阿狗跑上来拉屎拉尿了?”
常印冷哼道:“什么规矩都是虚的,只要你实力足够强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翻了这天,也没什么了不起。小师弟,你明天随我下山,先去李自成军中看看猴大爷,若劝不动他老人家,就走一趟浙江衢州,帮老夏报个仇,顺便给你找个媳妇。”
袁承志一下涨红了脸,口齿都不太清晰:“三师哥,我……我……这……”
常印笑骂道:“少废话,睡觉!”
次日清晨,常印与袁承志打点好了行装,向着夏雪宜拱手道:“老夏,这可得有劳你看着华山了。”
夏雪宜道:“无妨。从当年落到温家手里,我就当自己是个死人了。蒙你相救,我自当尽力。”
常印道:“行,你稍等些日子,我肯定把嫂子给你带回来。”夏雪宜做了华山派的客卿,穆人清与他同辈相交,袁承志都是叫夏雪宜师叔,但常印散漫惯了,叫穆人清都叫“猴大爷”,跟夏雪宜平辈论交也没什么了不起。
常印与袁承志转身下山,回想着自己最后那句话惹得夏雪宜激动不已,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