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到站,总算是到家了,不容易啊,奔波一天最希望的就是躺在大床上踏实睡一觉,只是等电梯都让人觉得一楼一千年,郑婷还在拖延,真不明白还能有什么用。
电梯到达十七楼,要各回各家了,郑婷紧紧拉住翰杨的衣角,这是怎么回事?让人绞尽脑汁都想不透,翰杨刚想说话却被抢先了,“不然来我家睡吧。”
“啊?”这一声简直能把整座楼的声控灯吼亮,“你……你疯了!”
“不要回去了,住我家。”
翰杨脸红得差点晕过去,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怎么可以呢?虽然求之不得,但男女有别自己不成qín_shòu了吗?绝对不可以,“你快回家去,不要说胡话。”
郑婷的眼神绝对可以说是楚楚可怜,翰杨哆哆嗦嗦的把她推到她家门前,“快……快回去!快……快……”这边都语无伦次了。
她最终还是进去了,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
翰杨在她走后松了口气,刚刚的那场小插曲把身上的所有的疲惫都冲跑了,对了,今天慌张出门家里都没收拾,翰杨拧开了防盗门,打开了客厅的灯,被眼前的光景惊呆了。
“咚咚咚!郑婷!开门!咚咚咚!郑婷!睡了吗?”屋子里面,郑婷用被子紧紧捂着头,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咚咚咚!干嘛要说谎!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你到底流了多少血!再检查一下伤口!”
客厅的开放式厨房内,残留了一地的瓷碗碎屑和雨点般的血迹,翰杨知道了真相,面对这似曾相识的场景。
“如果你没事的话,起码回复我一声,好吗?”
还是没有声音,太让人在意了,地板上的血量让人看了浑身冒冷汗,真的没关系吗?不去医院检查一下怎么行?翰杨急了,想要一脚踹开那扇该死的门,就在这时门的另一边发出了“咚咚”的响声,不是像刚刚翰杨那般野兽的敲法,而是蜻蜓点水般的柔和,却让翰杨放下心来,郑婷没事。
他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于是靠着门坐下,对里面说道:“先不要走,我给你讲个故事。”郑婷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通过猫眼看到了翰杨靠坐在门上,也模仿他的坐姿坐在他背后,只是隔着一扇门而已。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杨杨的小男孩,他大概六岁左右,嗯?对,就是六岁,他的妈妈每天都要接他放学为他做饭,杨杨经常看到的是妈妈站在洗碗池前的背影和匆匆离去而洒下的水滴,那天是周日,妈妈为他做熟早餐后已经很晚了,她还要去工作,只能扔下一堆用过的碗碟独自离去,杨杨很懂事,他想让妈妈多休息,于是站在板凳上,勉强够到了洗碗池,有样学样的模仿妈妈的做法,因为四周溅了很多水,他脚下踩的椅子变得越来越滑,最终自己摔了个底朝天不说,那些盘子也壮烈牺牲了,杨杨慌了,他害怕母亲会责怪自己,就不顾危险赤手去捡那些碎屑,一片锋利的碎屑划破了他的小手掌,鲜血一滴滴的流淌下来,滴落在地板上,小杨杨并没有哭,因为比起疼痛他更多的是自责,本想帮忙却添了麻烦,他用一块手帕捂住伤口,不敢再碰那些危险的东西了,这时,他灵机一动,只要妈妈不回家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他自作聪明的守在家门前,午觉也不睡,功课也不做,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母亲回来,他把那只受伤的手藏在口袋里,撒娇说要出去吃,妈妈答应了,母子两个在外面简单吃了一顿,杨杨找了各种借口拖延时间,他甚至独自乱跑险些被车撞到,即使这样母亲依旧没有责怪他,纸永远包不住火,他们最后还是回来了,看到地板上的碗碟碎屑和血迹,妈妈明白了一切,她轻轻吹着儿子的小手,痛哭不止,哭自己为什么那么着急不把碗刷了再走,哭儿子为什么要隐瞒这么危险的事,哭那片地板上一滴滴比割心还痛的血迹,杨杨不知所措,他还以为妈妈是为了那些摔破的盘子才哭的,他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撑得久一些,可妈妈却拥抱住了他,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讲了一个她小时候的故事。”
郑婷轻轻抽泣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渴望见到那个男人的脸,但她不可以,因为翰杨还靠在门上,只要一打开,他就会摔倒。
“郑婷,今天你也积累了这样一个故事,我希望未来你不会再讲给任何人听,去睡吧,你曾经不是说过,只要道歉就要原谅吗?不用担心,我已经都收拾好了。”
翰杨耳朵贴在门上,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后,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屁股,“好了,去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