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就刚起身,而现在,都午时了。”昵了云莙一眼,云萳走向她,取走她指尖的信,然后望着信封上那独属于荆琥岑的腊封花押。
他给她送花,送的还是昊天种的花?
为什么……
“小媚眼别那么尖,你以为当个丞相那么容易啊!日日没完没了送上的文牒不说,还有那好似永远开不完的会,几辈子都制定不完的政策。”赖在躺椅上的云莙不断抱怨着,可嗓音却是那样娇懒。
“那些事,明明左参事都帮你参谋好了,你平常只要露个脸就行,可你却懒到连脸都懒得露。”又昵了云莙一眼后,云萳低下头拆开腊封,边抽出信纸边说道。
“少跟我提那个家伙,一提他我就有气,更何况他又不是没拿到好处。”云莙轻哼一声,然后用手撑住下颏凝视着云萳,“对了,那个大军头心里头写什么啊?我来这儿一路上都在猜,那种连送花都能送错地儿的大老chu,搞不好写外有气魄。”
“喏!自己看。”略略扫了一眼后,云萳毫不为意地将信纸递给云莙。
“这多部好意思啊!”嘴中说着不好意思,但云莙可是大大方方的伸手接过信,在望及信中文字时,蓦地愣了愣,“这……这写的什么啊?”
“小萳啊!爷先借昊天的花表达表达心意,过几日便看你去,记得想我哪!”蹲至花旁,云萳轻嗅着花香淡淡说道,可唇旁却浮现出一抹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轻甜笑意。
“乖乖,这跟暗号似的图,你居然看得懂!”努力研究着那完全看不出字形,只东画几个圈,西画几个方格的信,云莙啧啧称奇着,“果然跟他心有灵犀啊!难怪你都回女儿国了,他还追得这样紧。”
“谁跟他心有灵犀了!”听到云莙暧昧的话语后,云萳轻啐一声,可脸颊不知为何有些微热,“解暗号本就是我的老本行,更何况他那手烂字,我都看大半年了,能看不懂吗?”
“脸红了喔!小萳。”云莙扬了扬眉,将云萳由头到脚打量一遍,小脸上的神情更是暧昧了,“不过都半年了,那大军头居然没吃了你,真是难能可贵啊!”
“胡说什么呢!”闻言,云萳的俏脸真的红了,半晌后,她却忽地回身,好奇地望着自己这聪慧无人出其右,却也懒散无人出其右的六姐,“你……也看得出来?”
“你六姐我可是后g女官人人称颂,号称阅人无数、天赋异禀的奇才哪!能看不出来?”云莙懒洋洋地靠回躺椅上,然后突然又支起身子眨了眨眼,“等会儿,也?你的意思是,他能拆穿你跟小九,主要是靠这个?”
“嗯!”对于云莙总天外飞来一笔的跳跃式思考,云萳向来深感佩服,因此她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
“乖乖,这大军头这回玩真的了……”云莙沉吟了一会后,忍不住望着云萳轻笑出声,“那你还等什么?就如他的意,快把他招来当驸马啊!这样以来,战力彼消此长,海老国的威胁至少少掉一半哪!”
“别胡说,他只是一时兴起,拿我取乐罢了。”
不太明白云莙又是从哪点看出荆琥岑这回是玩真的,但云萳却只是背过身去,又一次望向那些花。
老实说,她也不是真没想过将他招为驸马的好处,可在今日看过报告书后,她却恍恍有些明了了,明了当初的他,可能真的不是一时兴起,毕竟女儿国的驸马一职,对一个再没有自己,且对现在生活感到厌倦,甚或有危急意识的人而言,听起来确实像是一个不错的避风港。
但她也不得不说,他真是太天真了,竟天真的以为成为她的驸马,就可以摆脱他现在的假面生涯。
他难道不知道,海老国怎可能轻易放了他?
老杜宰相怎可能少了他?
而那些想整倒他,甚或取而代之的野心军头,又怎可能在还没由他身上得到好处前,便任他不着痕迹地平空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及此,她的心,竟有些微微的疼,以及一份不知名的沉沉苦涩……
“取什么——”
望着云萳有些惆怅的柔美侧颜,云萳正想开口询问,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恭敬的唤声打断了她的话。
“莙丞相。”
“唤什么唤啊?没瞧见我跟小乖在聊天吗?”有些不耐烦地瞪向门口,云莙没好气地娇嗔着。
“左参事说,您若再不出现在议事院,他真要申请调职了。”
“那八股男就不能换点新花样吗?就会拿这来要挟人。”口中虽不断抱怨嘟囔着,但云莙最终还是由躺椅上站起来,拍了拍云萳的小脸后,慵懒又优雅地朝门外走去,边走还边回头眨着眼,“小乖,花我让人带走了啊!至于他是不是拿你取乐,咱们走着瞧!”
那就走着瞧吧!
望着云莙的背影,云萳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又回头望向那堆不远千里送来,却未枯萎的花,思考着他与昊天间的关系,因为在海老国时,她一点都没发现他们两人相识。
当脑中浮现出昊天那张与石头年纪相当,却过于白皙的俊颜时,云萳同时想起了荆琥岑那日日戴着的面具。那同样白皙的背脊,还有当她唤出昊天那个名时,他那再掩饰不住的激动眸子。
难道他……是昊天?
年纪二十四、五岁,居住在皇g后不远处的威琥山,一个人独自守陵,经常在皇g四处走动,完全不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