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未婚妻,还不够你荣幸的了么?!”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一派胡言!”杨显气得够呛,第一个呛声的却是杨同徽。
从这位梁公子一进门开始,杨丞相便觉得自己眼皮子跳得厉害,果不其然,三两句话便出了问题。
“是不是胡言,可不是丞相大人你说了算。”梁玉书瞧着一向古板的杨丞相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儿,只觉得方才胸中郁结之气烟消云散,自己又是往日里的那个翩翩如玉佳公子了。
杨同徽看着这个年轻人一把折扇在自己面前摇得风生水起,暗地劝慰自己道“他又不是你儿子,打坏了跟跟陛下跟公主殿下无法交待,打坏了对不起江山社稷对不起黎民百姓……”,忍了半天才没有一巴掌拍到梁玉书的脑袋上去。
盖头底下的柳繁音只觉得气血上涌,一向镇静的她,竟有股掀了盖头的冲动。
杨显按了按她的手,低声道:“我来。”
舅母说得对,她既然要娶了繁音,那便要成为她的依靠。
“我们杨家的事,父亲大人说了不算,难道梁公子说了算?”杨显被指名道姓地冠上了“拐带旁人未婚妻”的罪名,内里的怒火正翻天覆地,面儿上却能如此笑眯眯的,也算是非常进益了。
“再者,虽然我同梁公子一向有些误会,梁公子却也不至于在我成亲当日来开这等玩笑吧。”杨显依然笑得真诚,就差没直接说“梁玉书你好不要脸公然报私仇!”
梁玉书瞧着杨显笑得跟只刚偷了鸡的狐狸似的,也浮出一抹冷笑来:“杨公子好伶俐一张嘴。”
“不敢当不敢当,”杨显微微眯了眯眼睛,“哪里比得上梁公子您,张嘴就能给在下扣了那么一大顶帽子,压得在下这会儿都脖子疼呢。”
“杨显!”梁玉书勃然大怒。
“在呢。”杨显仍是笑意盈盈。
周围观礼的人瞧着这二位你来我往不分胜负,有些分不清到底孰是孰非。
梁玉书身后的小厮,到底是个机灵镇静的好孩子,再次扯了扯梁玉书的袖子,提醒他大家都在看着呢,莫要当堂变了脸色落了下乘。
“呵,杨公子,”梁玉书稳了稳心神,冷笑道,“脖子疼算什么?怕是一会儿有得你杨公子头疼的!”
“放肆!”半晌没吭声的杨同徽终是忍不住了,若是他手边现在有一张桌案,定然会被他一巴掌给劈得粉碎了去。
众人听得这一声之中愤怒之情非同小可,皆齐齐朝杨同徽望去,只见平日里古板斯文的杨丞相,此刻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张眼睛瞪得溜圆,嘴边胡须气得直颤。
“梁小公子,今日杨家喜事,来者是客,可若是小公子无意来讨这杯喜酒喝,那还请小公子移尊驾去别处寻乐趣!”杨同徽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蹦——他这是什么命呐?平日里自家这小兔崽子就没干过什么让他舒心的事儿,今日他好不容易看这小兔崽子顺眼了些,便又冒出个梁玉书来让他堵心——他是跟这帮子年轻人有什么仇什么怨!!!
“喜酒?”梁玉书看了看一袭大红嫁衣好整以暇安静站在喜堂中央的柳繁音,内心的怨毒又多了几分,“本公子倒真的想尝尝,杨公子这偷来的喜酒滋味儿如何。”
“梁公子,”杨显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是在下的过错。”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连梁玉书都有些被震住了。
“在下原以为梁公子早已放下了,可没想到……”杨显顿了顿,继而更加痛心疾首道,“没想到,梁公子竟是执念到如此地步,竟是疯魔了……”
梁玉书气得倒仰,差点儿便捋了袖子一拳挥了过来,幸而那小厮仍是契而不舍地在他后头拽着他的袖子。
疯魔……杨显这个混蛋居然敢说自己疯魔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梁玉书气得牙根儿直痒。
“杨显!”梁玉书觉得今儿他这fēng_liú倜傥的形象算是栽在杨显这婚礼上了。
可若是能将繁音带回去……梁玉书浮出一抹冷笑,那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反正,这些失去的,他总能给拿回来……
“梁公子,千万别再这么叫了,”杨显一脸认真,“在下心中现在只有夫人一个,梁公子便是再深情呼唤,也是枉然。”
“噗嗤——”不知是谁先撑不住笑出声来,霎时间诸人哄堂大笑,梁玉书的脸色愈发青紫了起来。
柳繁音静静地立在杨显身后,她原本燥怒的心,慢慢平缓了下来,此刻,随着大家的笑声,竟也能浮出一抹笑来。
杨显的表现,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
“行了行了,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这喜酒到底还让不让喝了?”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了过来,带着些不耐烦。
杨显略略一惊,竟是李慕。
她朝那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只见李慕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中都是不耐,仿佛真的是这位小将军不喜繁文缛节、等着喝了这杯喜酒便交差回家的样子。
李慕这话虽粗,胖媒婆和喜娘却在这一突然的提示下如梦初醒,忙打叠起笑容和精神,准备把仪式进行下去。
“慢着!”梁玉书冷冷出声,不再看着杨显,却将目光投向新娘……身侧。
“梁玉书!”杨显终是没了耐心,误了吉时,她定然是要跟梁玉书拼命的。
“嗯?”梁玉书冷哼一声,只见得新娘身侧的小丫鬟低敛了眉目,身子微微颤抖。
柳繁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