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书诚没说什么，双手插兜微微耸耸肩，无奈地笑笑，满是宠溺。

韦书漫翻着白眼重新回过头，汪呜，又被喂了一嘴粮！

叶迟宣念完最后一句台词，抬头隔着屏幕，无声询问音效效果，做了要返音的准备。制作人长长吸一口气，发出“嘶——”一声，叶迟宣听这语气就知道上一条不顺利，正要重返，却听见耳机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声：“这一条的情绪很明显。”

耳机中再无指示，制作人不吭声，女声也再无第二句话，叶迟宣没得到确切指示，透过单向玻璃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一时间默在原地，翻着稿子默顺余下台词。

录音室的门忽然被人敲三下，从外边推开，制作人脸上端着笑：“叶老师今天辛苦了，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吧。”

叶迟宣看眼表，差半小时到点结束。

“是许适老师……”制作人明白她的意思，解释着，并侧身露出走道。

叶迟宣了然，许适亲自跑来录音室听后期配音效果，刚才的女声应该就是许适没错了。

她走出去，原本就敬业的几个导演和录音师等剧组主创依旧都在，现在沙发上坐着的又多了一个许适，不大的制作室看起来内更加拥挤。

叶迟宣点头向剧组示意，把视线转向许适，打招呼道：“许老师。”

许适从沙发上起身，个子中等，推推眼镜，老成地隔着矮茶几跟叶迟宣打招呼。可惜她扎个马尾，起身时发尾在脑后晃晃，学生半像的，毫无气场。

跟韦书漫挺像，年纪也差不多。

叶迟宣和许适合作过几次，她对这年轻人还挺欣赏，虽然说不上圈内好友，不过见了面，开开玩笑聊上几句还是可以的。

叶迟宣跟组内一起过了一遍刚才的音，在最后一句台词落下后，制作人和副导明显不是很满意。

也难怪，这一句台词初听起来暗示暧昧颇深，但所用环境不同、所诉对象也不同，寓意也就不同。叶迟宣第一次在片场念及时，是原封不动照着剧本的情绪及联系上下文表达。而现在再次配音，经历多了些，心境也不同以往。她此前孤身一人，现在有了爱和挂念的人，对台词的体会也就不一样。

制作人和副导依旧偏向于她在片场的情绪表达，他们觉得现在叶迟宣重新的诠释与片场演出的感觉大相径庭，完全将纯粹的赞美景色配出了另一种解释。

“但是，我认为这种解释才更适合当时陈镜予的心境。”

“小叶啊，你这样配完全脱离剧本，许适老师也在场，你让她评……”

“抱歉，导演，我能跟叶老师单独谈谈吗？”

导演反射性看叶迟宣，叶迟宣本就想约许适谈谈，此刻正合她意，当即答应。许适点点头，从沙发上提了包，“那就楼下咖啡馆吧，人少点。”

楼下咖啡馆内部人居多，都处在同一圈子里，她们谈话时也不至于被路人或粉丝参观。

许适走在前面，叶迟宣跟在后边观察她的背影，她不说话时还是挺冷的一个人，不是安静、也不是没有存在感，纯属是冷淡甚至冷漠，好像对周围的一切事物或周围的人都毫不在意一样，难以接近，充满距离感，与她偶尔的学生气毫不搭配。

可能是作家的通病，毕竟他们看遍世态冷暖，无时无刻不处在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中。

叶迟宣记得自己刚见她时，她还不是这样的。她那时大学都还没毕业，写的小说第一次被搬上荧幕，发布会时在后台匆匆碰见，还是一副学生气，稚气未脱，看见喜欢的明星就能冲上去结结巴巴要签名，站在台上时紧张地声音发抖，眼镜因出汗而滑下来许多次。

后来慢慢地，她的名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小说被改编，出席了越来越多的发布会，被采访、被索要签名、被叫老师……名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不好接近，周身仿佛都围上了一遭冰，随时都能消散于人海之中。

这个点差不多是晚饭时间，又正值跨年夜，公司多数人都跑去逍遥快活了，很少有人加班，因此现在店内倒是空了大半。

许适径直走向两人座，放着旁边大气又空阔的四人座看都没看。

叶迟宣挺不解的，不过坐哪座位不是坐，小事而已，犯不着再让人家解释一通。

点完饮品后，叶迟宣习惯性地双臂搭在桌面上，身体前倾些问：“其实我还是挺好奇的，我那条音只是稍稍加了些情绪在里面，你怎么能听出来‘情绪很明显’？”

“难道不是？”许适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腿上。

“正因为是，所以想问你的‘很明显’是出于哪里？毕竟我也只是福至心灵突然意识到可以这样配，你现在让我配我也配不出来了。”叶迟宣意识到自己问地太过笼统而且毫无意义，便换了种问法，反正这也是一时好奇而已。

“许适老师也懂配音吗？”

许适看着她，没答，表情好像有一瞬间恍惚。“配音？”她低低反问一声，眼帘也落下去。

叶迟宣意识到自己形容此为“配音”并不确切，想要再改成更确切的“台词后期配音”，但看许适的样子，又觉得说“配音”或是“台词后期配音”都可，许适明白她的意思的。明白，也清清楚楚地知道。

许适抬眼看她，那一瞬间叶迟宣便知道她们彼此都明白对方隐藏在话中的意思。

许适淡淡开口解释：“有个朋友，业余爱好配音，耳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