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坤宁殿的宫门正敞开着,春风毫不吝啬的闯了进去,游走于华院里,引得其内树影婆娑,徘徊于花朵中,其花叶轻轻摇曳……“动摇风景丽,盖覆庭院深。”说的就是这样的景色吧。
白玉兰树的枝头挂着数百朵冰清玉洁的玉兰,柔美的花瓣儿经风一吹便散落在周围的一小片地,与另一棵海棠的飘落下的花瓣儿交错混在一起,更加了些瑰丽与妖艳,那树下面的花朵也开的正娇嫩嫣然。
诧异的是皇后一袭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轻轻俯身修剪花朵,又理了理花枝,身旁的二品女官似乎很自然的站在一边,谁替她端着那些器具。
皇后的凌云鬓上却只插着一对稍亮眼的凤鸾细攒金珠展翅布摇,简单大方,而她又亲自弄了好一会花枝。
她精致的衣料上撒了些许花瓣,还有青绾,身上……
看到她精至的侧脸,仿佛觉的她渐渐融入到了这花树与花中,只叫人觉的清雅却绚烂旖旎。
潘氏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场面,她低眸抿抿唇,紧接着以挑不出任何错的姿势向皇后行礼。
“上午刚请过安,怎么又来了,快进殿坐着。”
皇后放下大剪,笑意如上空枝头的朵朵海棠般,端装温和,巧色嫣然,眸中也是温柔的能滴出水,很难发现那其中隐藏的一缕异样,许是在沉思,许是冷着些许冷意,却那样的难以捕捉,几乎没人会发现猜疑……
柔和的嗓音和着花香,一起传来,潘氏微微抿了抿唇,长袖里的手紧紧纂着方帕,她努力保持着恭敬自然的笑,看着皇后似乎未察觉出她的紧张,轻轻松了一口气,有些欣喜的跟了上去。
然而她并不知道,皇后瞧出了端倪,潘氏似乎不是正常的些许紧张,只是并未点破,而现在己经在揣测她的来意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潘氏很有可能是有求于她了。
潘氏自以为很好的掩饰,落在皇后的眼里却几乎成了点笑料,她又不是白白在宫中斗了这么多年,若是这些都看不出来,还算哪门子皇后!
大殿内,乌黑如墨的地面被擦拭的光亮,足以映出主座上的皇后,她命人上了茶,纤纤如玉的手指握住青瓷碧海粼微波茶杯,自然的喝了一点,繁华的长袖遮住了半脸,让潘氏看不出她的神情。
“母后殿里的茶真是清香四溢,不论是上午的碧螺春,还是现在的君山银叶,都是让儿臣回味无穷,且这茶叶应该是几天前新进的茶叶,刚从山里采完的,这就立刻送到了您这里,可见父皇对您的宠爰了。”
潘氏抿了一口香茶后,率先打破了沉默,皇后是太子的母后,也成了自己的母后,且今日有大事相求了她,自是要往好处说了。
潘氏这般想着,却不知从何说起,刚好品了茶,才说了这些。
皇后略一思索,立即回道:“你喜欢就好,至于皇上……”她淡淡笑了笑,神色有此凄然,“皇上赐的东西是先送到本位这里,只是他,己经好久没来了……”
她的眸低低垂下,似乎有些哀怨,却有一丝别的用意,她要看看潘氏怎么接这句话。
潘氏立刻起身,神色有些慌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要开口,却迟疑了一下,此时脸上己经恢复了方才的恭敬温顺,她缓缓道:“父皇政事繁忙,又有三宫六院,为顾全朝中大臣,只得雨露均沾,但父皇把大权只交给了母后,最好的东西也是先赐于您,可见在他心里,母后与其它人是不一样的,您莫要失落,父皇还是很敬重您的。”
她本想因说错了话认罪,但那不就等于说明了皇上许久不来坤宁殿的事实吗?只得如此改口。
皇后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又接着道:“皇上不常来又如何,本位是皇后,依旧掌管后宫,且前朝与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皇上自是要顾忌。”
“你这孩子道是看的明自,知晓大局,日后在恒儿身边可要辅佐,无论是在朝政,还是内院,都应帮他判明是非才是。”皇后竟然顺着她的说了下去,且同意了她的观点,又牵扯到了赵恒那里……由其是,政事!
女子不得干政,皇后不是不知,可她为什么提了出来?
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潘氏小心答道:“女子不得干政,但儿臣会恪守本分,在内为太子殿下打理好府中事务,让太子殿下不必为后院琐事烦心,至于朝政上的事,妾身不敢参与,但会尽力多提建议,为太子殿下尽些绵薄之力。”
皇后似乎满意,面色不变的点点头,潘氏这话既顺应了自己,又声明了不敢参与朝政,当真没什么疏露,她缓缓赞许道:“好,你如此聪慧懂事,又识大体,恒儿一定是很喜欢敬重于你的。”
潘氏心中一阵欣喜,机会终于来了!
只见她把脸轻轻扭到一边,又低下头,两行清泪从澈眸中溢出,似乎不想要人瞧见。
“这是怎么了?”皇后见她半天不说话,又低着头,似乎很伤心的样子甚感疑惑,待得她看见潘氏的泪时,她微微有些吃惊。
她走过去,抚着潘氏的肩:“怎么了?”之后顿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若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本位,本位定给一个公道。”
潘氏连连摇头,却面露委屈哀伤之色,她一直否决,待得皇后多次问即之后,才啜道:
“太子殿下,他,他己经半年没来儿臣这儿休息了,儿臣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更多的泪水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