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素色的简纱水袖铺张在院内的地砖上,小腿上的血在薄纱的覆盖下若隐若现。
阳光照到纱上,反射出一道道细细的银光,刘娥费力的站起身,没有让书呤去扶。
“姑娘,还要继续练吗?”书吟看了看刘娥,顿一顿“要不奴婢先给你上点药。”
“也好。”刘娥喘了口气,甩了甩酸痛到要散架的胳膊,拂去了额间的汗。
“我自己来。”刘娥接过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轻轻拔开。
凉凉的药粉覆在长长的伤口处,晕开的刺刺的痛意让刘娥的神志分外清醒,她抿了抿唇,道:“继续!”
……
泛着枯黄色的书页被翻动了很多次……刘娥合上练舞书,继续练习。
轻盈的感觉支配着四肢,她明显感觉到比昨天熟练多了,旋舞十八步,水袖在空中游走划孤,与下面的纯面打旋的长锦锻裙相呼应,按这种进展,不足半年应该可以把此舞跳的精炼了。
……
她又拿来琴,放置在树下,纤细的手拂过琴弦……
琴音稀稀疏疏,好半天才进展一点点,刘娥有些泄气,把手放下。
忽然,玉兰的花瓣飘在琴上,柔软,似乎没沾染一丝纤尘,刘娥的手拾起一片玉兰,她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又冽出冰一般的凉意……
看着发抖的指尖,她深吸了一口气,一点一点,将它捻碎……
那一天,也是那样美好的玉兰,飘洒了一地,还,沾上了她的血……
背上早已消去的伤痕似乎又隐隐作痛,如万蚁蚀骨,她不会忘记是谁将她变成这样……
她把所有的玉兰花瓣儿都拂下去,砚香赶紧走过来:“姑娘既然不喜欢玉兰,奴婢就把它们扫走。”
“不用了,”刘娥走到那棵玉兰树旁,面上无一丝表情,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树干,似乎在冥想什么……
许久,她对砚香道:“下午跟怀柔说一声,让她帮我移一株海棠,摆在玉兰旁边,要开的艳的,就像……”她转身:“就像那天在坤宁殿,沾上我的血那样红……”
那天的玉兰和海堂,可以说是和冰冷的长鞭,一起鞭打在她身上的……
她回到琴旁,轻轻抚上琴弦,柔和的音调立刻涌现,正当温柔到似乎有花香氤氲时,她的指尖一转,忽奏出如山崩地裂,河水倒流般的琴音,她只是呆呆的看着琴面,凭凭手指拨动……
她似乎看见了鞭打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血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幕……
昔我之辱,日后定当加倍还尔!
琴音在继续似乎是站在群山之巅,冷风泌面,俯瞰众生,又如在沾满鲜血的战场上,踏过一具具白骨。……沙尘漫天,衣裙拂过地面,悄无声息的吞噬……
砚香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琴声停了,刘娥站起身,却仿佛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
下午,张府的大门被打开了,一阵脚步声传来,是朝着刘娥的小院的……
“你们来了!”
看着眼前的赵恒,赵元份,许圆圆,刘娥站在门前,颇感惊讶。
一旁许圆圆早已经登上台阶,一拍刘娥的肩膀,笑道:“想死你了。”
“唉,你也不怕吓到别人?”赵元份又是一副无语的表情。
“切,不懂欣赏。”许圆圆瞪了他一眼,看了看一旁的刘娥,只见她正望着赵恒笑。
而赵恒也笑了,笑得很温柔,
对刘娥来说,却恍如隔世……
“咳,咳。”许圆圆用手捂住嘴,咳嗽了几下,一旁朝赵元份使眼色。
赵恒感受到了许圆圆“炯炯发光”的眼神,倒也无所谓,只道:“好了好了,都在外面站着干什么?快进去吧。”
许圆圆偷笑着先走了进去,砚香和书吟也是一边上茶一边笑,还互相使了眼色。
“刘姐姐,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吧,我们都很担心你,还有你背上的伤好没好?现在还疼不疼了?”
许圆圆心直口快,一下子问出一大串问题,刘娥不紧不慢的回答:“没事了,没事了,倒是你们,这么远跑来看我。”
“对了,那天皇后娘娘想必看得很紧,你们怎么那么快就派人找我。”刘娥似乎是漫不经心的笑说着。
“哈哈,皇后娘娘看的是紧,但可惜只是看住了王兄,没看住别人,之后,我们一致想出让元份回府,告知张耆大人让他派人秘密找你,就这样,你才能在张府里看见我。”
回话的又是许圆圆,她手一直比画,边把事情叙述完。
之后他们又热热闹闹的谈了几的,忽然听见许圆圆跳起来道:“我说王兄怎么不说话,原来是我们在这儿啊,元份元份,过来过来。”
赵恒笑着看许圆圆伏在赵元份耳旁说了些什么,还一脸“猥琐”的笑了几下,赵元份只是傻呵呵的点头,之后整整领子,咳了几下,大声道:
“我们也不多待了,先告辞了,王兄,”赵元份朝赵恒挤眉弄眼,和许圆圆捂着嘴打开门,之后小心翼翼的关上,只裂开了一点小缝。
结果他们并没有走,而是趴在门缝边,听着赵恒喊:“喂喂喂,你们怎么走啊!回来!”
张耆大人正好经过此地,正想登上台阶上前问话,许圆圆忽然转过头,夸张的把手指放在嘴前,张耆只好哭笑不得。
透过门缝,可以清楚地看见房内的一举一动——
只见房内的赵恒挪向了离刘娥的身边最近的位置,笑了笑,而刘娥随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