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君 <6>
清晨,平和的城内市集有几名摊贩就位,拉动货物与食粮的人民专心耕耘工作。一阵风沙走石而来,面前有官差吆喝赶路纷纷吓阻遑退民众。
泥地轮痕辗过的路面在眼前摇晃,耳旁是锁鍊擦动车笼的轧吱轧吱声。被关在车笼里,面貌清秀的女子睁眼瞋视这情形,白细的手腕被铐住,因踢动过度青紫瘀痕的雪白脚踝也铁铐锁上。她一身白色囚衣,长发凌乱披散,沾著脏污的脸蛋在阳光照耀下仍不掩清丽脱俗的绝世容颜。
不知被折磨多久,经过几天,她…到底,还是被送上囚车了。
她不是在悲悯自己的死期已到,本来,就她一个夜行女杀手被抓到,本该有这种下场,可是,x口却有一种窒闷的紧绷感。
氤然的美眸转为冰寒,染飞烟抬头视向前方,即使要被送到刑场斩首,她也要死得有尊严点。
「她就是,…行刺亲王的那名女刺客吗?」旁方,站著观望的人群里出现议论声。
晶莹的眼眸转向出声民众,那些人民突然胆怯噤口。
随著车轮在地板辗动颠簸,染飞烟冷眼观望城中内,拉动自己的物资车走过,低头想好奇偷瞄又不敢管閒事的平民走避。
碍於自己先前脸上有块红疤,一般百姓应该认不出她就是淮南一带有名的女飞贼,此时才是她的真面目。
清澈的水眸继续搜寻,平静看著城中的一切,个个走过去的百姓衣装绸料比外面的平民还要上等。
以晋安城为首的洛郡西部是皇帝封赐给恭亲王平息外患有功加爵的领地,看来城里相当平和富庶,可见他只管理自己的都城。反观城外却是田园乾旱,战火绵延处一片满目疮痍,四处是饥民流窜与流寇作乱,城里城外俨然是两种情景。
在她清澄的视眸转动中,车轮已经行到城门处,仅见前头马上的押解官差举起手中令牌,城门缓缓开啓。
她一愣,这…难道不在城里行刑,要到城外行刑吗?染飞烟想起之前来晋安,看见外面吊死在大树上的人囚或乾枯的人头。
车轮跟著马蹄声辗动,经过一段坡路,这些士兵果然将她押到一处杂草不生的漠原。
她睁眼怔视,面前一望无际的漠原,一阵风沙走过,当空豔阳高照,仅见坐在马上的官差不动,旁方士兵也没人敢有动静。
太阳好像愈来愈炽烈,这几天食水不进,染飞烟全身没半点力气,小小头颅和雪白的手腕伸在过大的铁铐里,留著伤痕的白嫩皮肤渗出一层薄汗。
经过几个时辰,押解官仍是不动,似乎在等待什麽,旁方士兵已坐下来休息,她可以知道他们是想将她丢在这里活活晒死。
名为水月门暗地反朝廷的夥伴,也许是没看到公开榜,或是g本就没有行刑的公告榜放出。蠕动乾裂的嘴唇,身上的信号用物全被搜索不见,不然也可以连络组织的人,也许是组织没收到她被逮的消息,所以没派人救她。而染飞烟不想因为她一时的鲁莽而牵累组织的人。
她张开迷蒙的美眸望著天上炽热的大太阳,刺目的阳光在眼前扩大,令头昏目眩的她双眼快翻白,感觉关住她的车笼轻轻摇动,车轮继续被士兵拉著跑。
距离这里约达五百公里的路途,坡峦山道下皇室阵营气势浩大,旗帜飘扬的主大帐棚里,有几名将帅参士正参量军事。
「蛮子外犯已到边境,诚皇希望亲王能尽速驱除,他们所带大军不多,又不擅长调兵遣将。」j雕玉砌的金色龙头椅座底下是几名都尉商谈实情。
「我们只要抄小路进击,往四方山峡道埋伏应可以一打尽。」
正位参谋指划地图,让太尉军师笔划标记,商谈了半天,就是不见领上的大将军有动静。
两名部属一同将目光往上头望。
头载皇冠、一身战袍气宇轩昂的男子正倚在龙椅上闭目歇息,仅见那俊美的脸庞似沉沉睡著早没听他们在说什麽。
「王…,王…」底下两名朝政武官顿时哑口无言…
咸昌国自创立,朝政体治倾向文学主流而建,鲜少出现一位皇室武艺超凡的後裔,时逢四方边国不断扩大版国侵袭,朝廷内无大将能对抗,幸得诚皇有个亲弟,年纪轻轻即文韬武略、骁勇善战,几场战役几年下来不仅逐退蛮子还将国土扩大一倍,令诚皇相当欣赏,被策封为护国大将军赐予领地并封为「恭亲王」,何以要他恭亲?诚皇此意是要他对上恭敬效忠,对下亲民爱民,可是最近几年下来,他却耽溺於美色,行事残暴、四处寻找美女夜夜笙歌,国事军事一概不想理会,辜负诚皇对他的期待。
就像这几天,在城都府邸,不知有多少人听到府里传来女子的细呜和求饶声,而且这名女子还是几天前被抓到的女刺客,凡是经过他房里的下人每个纷纷脸红走避,所以才没有j力睡大白天。
这…,生活…实在是太…靡烂…太荒唐,古有周幽王姬g涅,贪y好色宠爱褒姒以至亡国等暴君为借镜,时正是外患再犯之时,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嗯… 王…,」眼看他睡得毫无防备,似梦游几次周公殿还打著鼾声的稚气面容。「王…上…」太尉看著旁方宰相府里的参军,犹是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如何回去向诚皇交差。
隶属朝廷最高的两名武官也不知该不该唤醒他,而苦寒著脸,又怕吵醒王爷会激怒他而降祸於下,只好摇摇头…放掉最好时机改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