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甭管心里多生气,在四阿哥的妾室面前,面上还是维持了大方温和的表象。孙玉琼目的不在此,绕着弯打听了一下四阿哥的动向。
四福晋也不至于看不出孙玉琼的用心,只淡淡的道,“你家爷,自是不在府里的,一下了朝便朝康亲王府去了。”
本来心情不好,四福晋说话的语气便带了淡淡的嘲讽,脸上还是露出些端倪。
孙玉琼知道四福晋许还怀疑着四阿哥和康亲王之间有点什么,可也不好多说。就是不知道四阿哥到底在康亲王府碰到什么事,怎么所有妻妾好感度都降了一次。
倒是四福晋眼见孙玉琼还不走,略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不成?”
孙玉琼眼见着四福晋这是要动怒的样子,也无意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和四福晋对上,便老实退却了。
见孙玉琼走了,四福晋心里有些烦躁的道,“这孙氏也越来越不着调了,多大的事也老扰我一次。”
“不过见福晋和善,想来打探爷的行踪而已。”四福晋的贴身嬷嬷冷笑道,“哪里知道爷心里可没这么些个人。”
四福晋不耐烦听这个,打断了嬷嬷的话道,“爷心里装着谁,我也管不着,可是德母妃今儿对我表达不满,可是头一回儿。”
德妃一向是很喜欢四福晋的稳重大方的,至少对四福晋比拧脾气的四阿哥更亲近,婆媳两个处的也一直都很不错。
但是这一次因为四福晋表妹关佳氏的缘故,八福晋一气告到了惠妃处,又去宜妃处说项,还跑到太后处上了四福晋的眼药。
惠妃还好,宜妃就似笑非笑嘲讽了德妃几句,德妃虽然不畏惧宜妃,但是也非常恼火四福晋的插手过多。给八阿哥后院里插个钉子没什么问题,可是四福晋有必要先给八福晋说么,八福晋可不是省事的!
因此这次德妃罕见的训斥了四福晋几句,四福晋心里知道自己不得四阿哥喜欢,如果德妃再不支持自己,日子就未必有这么稳当了。
好在德妃还是支持四福晋的想法的。德妃和四福晋的想法不同,她的眼光比四福晋的深远些。
不管如何,四阿哥还是德妃的儿子,儿子总是自己的好。眼下四阿哥和八阿哥关系不睦,八阿哥母族本来就弱,多靠着八福晋母族安郡王府一系支持。八福晋如果因为关佳氏和八阿哥离心,八阿哥想要在朝上抬头,难度就有些大了。
更何况,宜妃竟然在太后面前下自己的面子,德妃如何能忍?到底还是要找回场子的。
三年一次的选秀眼看着到了,这后院女子之间的暗潮涌动自不用说。朝上也因为治河之事,虽然维持着面上的平和,可某些东西就像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只要戳破了一触即发。
乾清宫里,康熙却正心平气和的与李光地一道儿品茶闲话。
“河务积弊之深,朕也不是不知道,晋卿觉得,张鹏翮可否担当这重任?”
李光地年已六十,不过眼睛依旧极亮,听了康熙的话,略沉思一下道,“臣倒是觉得,以张鹏翮之清廉,操守上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张鹏翮与臣同为汉臣,且张鹏翮性格耿直,只怕是压不住阵脚。”
这话倒是实话,张鹏翮上的折子里也提到过这一点,从上到下,很有些官吏不把张鹏翮这个钦差放在眼里的。
“你的意思是派几个压得住阵脚的亲贵大臣?”
李光地也不讳言,“臣便是去做急先锋,至少也还得出动一位皇子或者王爷。”
“是么?”康熙知道李光地为人圆滑,他要说一位皇子或者王爷压阵,那必然一定需要。
康熙虽然知道河务积弊很深,却还是有些震惊,连寻常亲贵都不行,这河务上只怕从下面都烂了。
“朕本来派了大阿哥主持此事……若要再派他,如何?”
李光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论理,皇子不是臣下能评判的,只是当年臣跟着靳辅大人做事,眼见着靳大人从康熙十六年开始担任河道总督,最后在任上积劳成疾去世,整整十五年,治河方渐见成效。之后于成龙于大人接任,三十九年也去世了,可眼下如此情况,若是放任下去,只怕之前所花的心力人力全要荒废,实在让人痛心。”
“你说吧,朕懂你的心。”康熙想起靳辅于成龙等人,心里也是有些伤感。
李光地深叹了一口气,“臣看大阿哥素日性格为人,勇武有余,精细处不足的,治河之事千头万缕,那些奸臣小吏奸诈之处绝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必是个细心认真之人才能做好。”
“那八阿哥呢?”康熙眼下对八阿哥的印象还是不错,问道。
李光地一听康熙这提议,内心暗暗啐了一口心道,这河务里面就是八阿哥在领头弄鬼,派谁都不能派他!
然而八阿哥毕竟是皇子,别说现在康熙对八阿哥的印象不错,很有些宠信,便是印象不好,怕也不会许臣下说的多难听的。
李光地对康熙说的话也算是半真半假,李光地面上圆滑,内心高傲,当过靳辅的副手,与靳辅关系不错。但他和于成龙的关系就有点,许是年纪相近些,总有点暗地里较劲。
不过治河确实也算是李光地的夙志,当年但凡见过黄河决堤后浮尸数百里,饿殍遍地的,只要是有些良心的大臣没有不想尽一份心力的。
李光地虽然有些功利心强,风评毁誉半参,但是他为臣还算纯粹。而且人年纪大了,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