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着应了陈锦玥的这一声大嫂,并让清浅拿出我准备给她的百年灵芝:“知道小姑喜欢伺弄药草,不知这百年灵芝可合小姑的意?”
陈锦玥因为先天不足,身体一直不好,面色和发色都显枯黄,脸上还能拿脂粉遮着,这发色却是无可奈何,时下又是以雪肤乌发为美,因此尽管陈锦玥五官其实很是秀丽,却依旧在邺□□媛闺秀中不甚显眼。因着陈家家大业大,和陈锦玥的诗才,倒是没人敢当着她说什么,但是背地里的流言却是少不了的。
比如我的前闺中密友段夕桥,在我面前便称陈锦玥‘心比天高,可惜貌如无盐’,这当然是比较带有个人情感的评价,多半是段夕桥看不惯陈锦玥不可一世的作风,却又因为家世等原因不得不在她面前做出退让。也不知她们现在又是怎么到一块的。
陈锦玥的眼中闪现显而易见的惊讶:“多谢大嫂。”
“嗯。”我点了点头。这百年灵芝向来都是有价无市,不仅在危难时有续命之用,亦是美容养颜之圣品。苏玉福恰好得了一支献给了我,我便投其所好送给了陈锦玥。倒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既然陈珞给我的报酬如此丰厚,我也总要投桃报李,一些表面功夫要做得到位。
其他的族内小辈的见面礼都不如陈锦玥的珍贵,但也是件件价值不菲拿得出手的,一想到刚刚给出了好几千两银子,我便备觉心疼。
回来的路上,我捂住系在腰间的钱袋痛心疾首地道:“不成,我必须找陈珞要补贴。”
清浅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小姐,虽然奴婢很不想提醒你,但是,大头还在清芜苑呢。”
我一想,脸色便顿时垮下来了,可不是么?清芜苑里还有好几个姨娘妾室在等着给我这个新上位的主母敬茶。
我仿佛看到几千两银票又从我的钱袋里飞出去了。
“小姐,淡定,不要怂。您想想,金玉阁每年进账上百万两呢。”
这依旧没能安慰到我:“可现在金玉阁还有一个大口子等着你家小姐往里填呢,而且,清浅啊,你有没有听说过,这越是地主老财,越是吝啬,越是吝啬,越能敛财。”
“……小姐,您赢了。”
***
清芜苑。
我坐在主位上俾睨天下……咳,其实也只能俾睨俾睨陈珞的那些妾室而已。
陈珞有两位姨娘。赵姨娘赵绫蓉是陈珞奶娘的女儿,陈珞生母去的早,奶娘待他尽心尽力,在陈珞七岁那年染病去世,因着这层关系,赵绫蓉虽然长相仅是清秀,却在陈珞面前很有几分脸面,但观她身上穿的戴的都比另一位姨娘薛氏鲜亮得多便知道了。
薛姨娘薛婉是陈珞的第一个通房丫头,眉目清婉,身姿曼妙,论姿色,比赵绫蓉不知好了多少,提升为姨娘是因为育有陈珞的庶长子陈滟,但这薛姨娘却并没有因为庶长子而母凭子贵,究其原因,是因为陈老太太给陈珞塞通房丫鬟,意在授意其云雨之事,却并没有在正妻进门之前让妾氏诞下庶子的意思,这薛氏却违背了老太太的意思,私自倒掉了避子汤,腹中珠胎暗结,老太太信佛,不忍心逼迫其堕胎,但薛氏的作风被视为心机深算计重的表现,即便为府上添了一丁并提升为姨娘,却也从此不受老太太和陈珞的待见了。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通房,杨氏和莫氏,杨氏暂且不提,莫氏是与薛姨娘一道送到陈珞房里的通房,据说当年薛氏的姿色还略胜这莫氏一筹,但如今莫氏的气色神貌却远胜于生了孩子后又失去了夫主宠爱的薛氏。
赵绫蓉跪到我的面前,双手奉上茶杯:“请主母用茶。”,我接过,划开杯盖,浅浅抿了一口,便搁在了桌子上。
要怎么说来着?从今往后,你我姐妹同心协力照顾夫君?我感到一阵恶寒,这样的话我委实说不出口。
于是我只是“嗯。”了一声,就此带过了。
我附到清浅的耳边说了一句,她稍有些惊讶,仍是点了点头,不时,清浅便将我给姬妾准备的一副紫水晶头面递给了她。这副头面是西洋那边过来的洋货,苏玉福前几次下海统共带过来了两套紫水晶头面,物以稀为贵,在西洋货几乎还没占据商国市场的今时,赵绫蓉这副头面戴出去绝对很有脸面。
赵绫蓉果然千恩万谢,连带着后三个妾氏看着那副紫水晶头面都有些挪不开眼了,赵绫蓉见了,面上更是得意几分。
接下来薛氏给我奉茶,我只是接过茶杯,并不喝,让清浅将准备好的累金头面给了薛氏,薛氏脸色稍变,但她很快便调整过来,称谢主母赏赐。
薛氏心里的小九九我还是知道的,这累金头面虽然也贵重,却十分常见,远远比不上赵绫蓉的紫水晶头面。薛氏育有一子,原本该比进门五六年还无所出的赵绫蓉体面些,这紫水晶头面,我原本也确确实实是给她准备的,但却临时改了主意。
我与阿碧的一致意见,这紫水晶饰物,更适合明媚鲜妍的少女佩戴,而赵绫蓉比薛氏更符合这个形象。
剩下的两个通房,我分别送出了一支水头较好的碧玉簪和一支累金梅花簪。
奉过茶后,自有丫鬟上了点心,四位姨娘和妾室分坐在我的两侧,开始陪我聊天。
其实主要就是奉承我,毕竟她们几个日后要在我的手底下讨生活。
“夫人,这个抹茶糕很不错哒,您尝尝。”
赵绫蓉把一盘翠绿的抹茶糕推到我的面前,清芜苑的抹茶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