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湿皮婆钻到哪里去了?
我扔掉烟头打开“虚破妄眼”,仔仔细细盯着八卦罗盘看,突然发现乾字下的气泡中卧着一个几乎透明的袖珍身影,白衣飘飘,正是那湿皮婆。
我用手弹了下气泡,“湿皮婆?”
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我倒犯了愁了,危险是没了,这鬼妹子被收了,可是……怎么安置呢?这玩意儿跟炸弹似的,万一跑出来够呛啊。
找地儿埋起来,舍不得!
扔在暗夹里……万一出来找上我家人咋办?
想了半天也没头绪,这会儿外面隐隐有了光亮,天要亮了,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蒙面人张脚医这孙子不知回来没有,花爷他们离开了还是仍旧在村子里?
我心跳加快起来,起身找了一圈,翻出一团毛线,扯断一根将《天官秘术》变化的罗盘系起一角,挂在脖子上。
到张脚医家看看去!
张脚医家在村子西南角,独门独户十分偏僻,平时他很少跟人来往,也不爱说话,要不是医术还行,只怕老村长早给他轰走了。
从村子里逛了一圈,发现巧丽家和大杨书家搭起了灵棚,看来大杨叔没抢救过来,李阿伟也火葬了,这两位老哥有点惨啊!枉死之人!也不知会不会变成鬼?
这时候已经有人早起了,我莫名其妙的有点怕见人,就抄小路过去,离张脚医家老远就看见里面亮着灯,一股淡淡的香油味从屋中飘了出来。
这混蛋莫非在做早饭?
我捏手捏脚的到了屋后,靠在窗户外,悄悄探头往里看,就看见一个披麻戴孝的苗条身影正在往一个铁缸子里倒面条,面条上撒满了葱花,香油味正是从面条里面飘出的。
跟我一样,吃面条喜欢放香油,不过这人不是张脚医,他身材没这么瘦,也不可能替大杨叔和李阿伟披麻戴孝。
这人恰好转过身来,我一看竟然是巧丽,人说要想俏一身孝,果然没错,此时巧丽孝服在身,没化浓妆,竟然有种别样的美感。
不对!她死了爹,不在家哭,跑这里烧面条做什么?张脚医呢?
这时巧丽端着装面条的铁缸子出了门,我连忙转过弯探头看去,发现她径直往南面的旷野中走去。
面条是一个人的量,不用猜她铁定是给张脚医送饭了,难道张脚医在做什么?
等她走的远了一些,我悄悄的跟了上去。
巧丽走了大概三里地,转个弯进了一处玉米地。
这会儿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怕被发现,就从身旁的玉米地钻进去,低着头跟着巧丽的腿走。
又拐弯抹角的走了十分钟,这时巧丽在一处简易的玉米地帐篷旁停了下来,放下铁缸子轻声道:“师傅吃饭了。”
一道疲惫衰老的声音从帐篷中传来:“知道了,后面没警察吧?”
“不会有的,案子都定下来了,你……以前的画像被警察印成了通缉令,可是现在很难有人能认出你。”
帐篷中的人沉默了一会,道:“巧丽,你是个好孩子,唉,你娘以前也是个好女人,她是被我害了啊,最可恨的是那个李阿伟……”
巧丽打断他:“别说了,李阿伟毕竟是我的养父,你恨他我不恨。”
帐篷中的人苦笑道:“可惜苦了你娘,她以前是个漂亮的女人,她甚至一直认为你是李阿伟的……算了不说了,姓李的都已经去了。”
巧丽突然冷声道:“告诉我实话,到底是不是你杀了他!”
帐篷中的人再次沉默,好一会才缓缓道:“是不是很重要吗?我和你的关系你应该很清楚,你难道为了他恨我?”
帐篷中的人语气渐渐的激动起来:“你不懂,他必须死,他给那个老女人卖命,迟早连你们娘俩也害了!”
“别说了。”巧丽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帐篷中的人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哀伤:“巧丽……孩子,吃完这碗面,我要走了,这辈子……只怕再也见不到了。”
巧丽肩膀抖动,抹着眼泪飞快的跑出了玉米地。
我正琢磨着是看看帐篷里的人是不是张脚医,还是回家,突然听到帐篷里的人低声道:“听够了没?出来吧!”
我心里一跳,转身就想跑,不料帐篷里的人又道:“湿皮婆第三代都没干掉你,竟然怕我一个老头子?”
湿皮婆第三代?
我咬咬牙,妈的,怕个屁,抬脚就走向帐篷。
帐篷里有点脏,破衣服扔了一地,还有些零食和纸巾凌乱的放在一边,一个白发苍苍脸上长满老年斑的老爷子坐在帐篷中,目光炯炯有神的看来,从他的模样中依稀可以看出张脚医的样子。
我试探着问:“张脚医?”
老爷子咧嘴一笑:“是的,你要是再晕过去,只怕以后没人给你按摩脚心了。”
我吃了一惊:“你咋变成这幅模样了?”
张脚医笑道:“应该是又回到原样了,我本来就这样。”
这话我听不懂,一个正常的中年人一下子变成了七老八十的老头,实在让人无法接受,不过又一想,对于一个能变成画的人来说,似乎也不算太奇怪,就试探着问:“画像人,蒙面人?”
张脚医老脸抽搐,呐呐道:“是的,厉害不?”
我悄悄离他远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