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麦子箫,丛笙像被解开了穴道般瘫软下来,暗暗长舒口气后,继续小心翼翼地观察公主的反应。
公主看着麦子箫把胸裹好,又把衣服穿好,终于想通了所有事情一般,颓然地撑住自己的额头,语气说不上是释然还是疲惫:“难怪你不敢洞房,对婚事也百般推辞。”
本以为公主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公主除了对麦子箫参军一事有所恼怒外,对自己嫁了个女人反倒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她正要松口气,却听麦子箫很欠揍地接话道:“不结婚不洞房跟我是女人没关系,只是因为我对公主无爱恋之情而已。”
丛笙倒吸口气,这个蠢货!都这时候了还敢刺激公主,是嫌脑袋搬家的速度不够快吗?!
她恼火地往麦子箫腿上捶了一拳,麦子箫理都没理她,继续说:“公主,现在我已将身份坦白,看在我为大钱立过战功的份上,求公主放我离开。兵权我交还给皇上,望皇上和公主能另寻能将,放我自由,让我和心爱之人远走高飞。”
丛笙仰头看着麦子箫,她只能看到麦子箫的侧脸,看不见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但麦子箫认真的语气她是能听见的,那份认真让她心里的慌张和窘迫减轻了许多。
公主调节自身情绪的速度还是那样惊人,麦子箫说话间她已经收起了先前的震惊,连那双难得睁开的丹凤眼都又半眯了起来。
扫一眼还蹲在地上的丛笙后,视线重新回到麦子箫脸上,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化。
丛笙不知道公主听到麦子箫这样理直气壮说自己喜欢女人,还要跟女人远走高飞后是怎样的心情,反正她从公主扫她的那一眼里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也完全没有听到了不可不理喻之事的嫌弃。
公主平静的态度让丛笙放下心来,她觉得她和麦子箫大概是逃过一劫了,公主似乎没有要杀她们的意思。
然而,公主也并没能应了麦子箫的请求,与麦子箫长久对视和沉默过后,公主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不准。”
丛笙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其实在公主沉默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答案大会是这样,所以这会儿即觉得是意料之中,又忍不住还是觉得有些意外,难道公主还要留着麦子箫?
麦子箫的态度看不出意不意外,只试探着问了句:“公主是要杀我吗?”
“怎会?你可是本宫的驸马,本宫怎会杀你?”公主答得干脆,但那语气里分明还带着一些别的东西。
“公主请明示。”麦子箫来摊牌的路上就知道公主大概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若没有恼羞成怒要杀她,那便会以此为条件而要挟她。
而且她能肯定,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她相信公主不会在这个湘王已经有所动作的节骨眼上杀她。
在这个时候换人领兵风险太大,容易引起朝中动乱。再者,与新婚驸马和离可不是件小事,会拉低公主在朝中的威信,更不要说斩杀驸马了。
虽说是凑巧,可现在这个时机,反倒成了她跟公主坦白的最佳时机,公主是个会顾全大局的人,再加上本身就只把她看作是对抗湘王的工具,会选择杀她的概率太小,不然她也不敢冒这个险。
只是,公主放她离开的概率,也同样不高。
在麦子箫微微有些期待的心情下,公主淡淡地泼了她盆冷水:“已走到这一步,将军想退,未必太不负责任。”
麦子箫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遗憾:“公主这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将军将该做之事做完,本宫定不拦你。”
“……”麦子箫低头看一眼还蹲在地上的丛笙,内心满是无奈,好不容易丛笙松了口,她却想退退不下来,这大概就是命数吧。“好。”
丛笙听到公主没放人,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似乎有点遗憾。
她之前真的只是被绑架一事吓坏了,为什么会对着麦子箫说出要跟她那句话,她想不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内心对跟麦子箫在一起这件事,大概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排斥了,甚至隐约有些希望能和麦子箫一起脱离现在的境况。
尽管这种期待里大概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现状的危险和纷杂所产生的疲惫带来的,但她若没有愿意接受麦子箫的想法,大概也是说不出那种话的。
只是形势所迫,她和麦子箫之间,还是差了那么一步。
托公主的福,她一时冲动说出口的话,仍然没办法让她和麦子箫再靠近一步,麦子箫的期望又落空了。
回到院里,莲儿她们三个丫头都紧张兮兮地在等她俩回来,走之前她们说的那一串莫名其妙的话,还有在公主院子门口她和麦子箫嚷嚷的那些话,肯定都让人听去了。
“将军,小姐……”莲儿跟在进屋的俩人身后,欲言又止了好半天,终于找到合适的词句般忐忑地问道:“公主没生气?”
麦子箫心里满满的失落,从头到脚都透着兴奋过度之后的倦怠:“生什么气?”
“方才小姐说……说满门抄斩……”莲儿瞟向丛笙,却见丛笙有些反应迟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公主那里受了刺激,别真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刚才丛笙说出一句相当不得了的话,说只要她家将军不当将军了,她就跟了将军。
一直以来都对丛笙倾心不已的将军一听这话不管不顾就牵着丛笙说要去找公主,她们跟上去,可是走到半路就看到丛笙突然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嘴里还说着很吓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