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钱玉,她根本没让其他人近过身,哪里来的孩子,天上掉下来的么?
她的脸色忽地变作苍白色。
听了这话的钱珠却欢喜地赶紧跑上来,笑道,“太好了少奶奶,您又有身孕了,咱们把这件事儿告诉给牢里的少爷知道,他就是被关着,心里也宽慰些。”
不,你要是告诉给你们家少爷,怕她会失心疯也说不准。
木雪不言不语地走到老大夫跟前,对他施了一礼,恭谨道,“敢问大夫,医龄几何?”
“少夫人可是不信任老夫的医术?”老大夫捋着胡须,脸上颇有怒色,“老夫少年随父亲在民间行医,如今已然这把年纪,说句不好听的,诊过的脉比少夫人吃过的盐都多,怎会弄错!”
木雪还要解释,她娘却满脸喜色地制止了她的话。
连连喊丫头给大夫拿喜钱看茶,笑说,“哎,大夫您莫气,雪儿她年纪小,头次听见这等喜事,难免心里没底。您别跟她多计较。”
老大夫摆摆手,只拿了诊钱,收起自己的药箱便往外头走,“少夫人要是不信老夫的医术,大可再寻个大夫过来诊治!”
话落,他拂一拂袖子,气冲冲地便离开了。
等他一走,木雪便寻思着让钱珠再去寻个大夫过来。这老大夫虽然说他从未诊错过,但她和钱玉同为女人,哪来的孩子,吃出来的么?
话没出口,就被她娘拉了过去,按在椅子上,“哎,雪儿,你如今有身子了,不能站久了,你在这好生坐着,娘过去给你炖汤,啊?”
“娘……”她无奈地喊着,方想说些什么,就见钱多欢喜地唤过来一个小厮,让他把这个消息捎给在牢里的钱玉。
“慢着!”看着小厮要走,她赶紧喊住了他,面色苍白地起身,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你们少爷。”
钱多不解地挠头,“哎,少奶奶,这是什么缘故?”
“我说不要说,就不要说,你们少爷不在家,你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她难得端起来一副威严架子,冷声训斥道。
“……是。”见她这般,钱多也不好造次,应了一声,慢慢让那小厮下去了。
怕这些奴婢有所怀疑,她赶紧补道,“也不是就不让你们告诉你们家少爷这件事,可上次才空欢喜一场,好容易有的孩子滑掉了,这次若是再有什么不顺,岂不是害人又白欢喜一次?你们少爷还在牢里呢,有什么,等她被放出来再说吧。”
话落,见一屋子人释惑的样子,她默默地松了口气。
多亏了钱玉上次为了圆谎,借口说她的孩子滑掉了。不然,她可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说服这群忠心的钱家奴仆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钱玉知道。
这件事,能拖就拖着吧。那老大夫诊错了也说不准。
当务之急,是怎么把钱玉从牢里弄出来才是。
***
从葫芦巷子出来,外头便停了一辆马车。
望见四处无人,方才给木雪诊治的老大夫将自己脸上的胡须和化脸的人皮都取了下来,摇身一变,赫然成了身有胡情的美艳女子。
“本公子等淳于姑娘好些时候了呢。”
待她将身上的药囊取下,从马车里便走下来一位样貌绝世的美人公子,摇着手里的骨扇,笑呵呵地望她,“如何,淳于姑娘此行有何获益么?”
“自然是有的。”收好易容的东西,淳于敷淡淡点头,回他道,“劳公子在此等候文施多时,文施真是罪过。”
“那些个客套话都免了,既然淳于姑娘有所得,那又是什么?”
“这话说给公子也无妨,只是,文施赶着去将这获益,变成助益呢,回头,再说与公子可好?”
“自然可以。”男人桃花眼含笑,以扇半遮面,慢道,“那本公子就拭目以待,看淳于姑娘如何行事了。”
***
钱月正躲过院里的那几个守卫,偷偷地收拾了东西要去送给钱玉,忽然身后冒出了一道声音,对她笑说,“钱月姑娘要去哪儿?”
以为是木霆发现她了,她被吓得身子一抖,赶紧把怀里的食盒藏到身后。
转过身来时,却发现叫住她的,不是木霆,而是昨日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
见是她,钱月松了口气,道,“我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管得着我过去哪儿?”
“咯咯……我是管不着姑娘过去哪儿的,不过听说姑娘以前是钱府的人,如今钱家父子都被关在牢狱里,姑娘要去哪儿,还用问么?”
“我是去看我们家少爷又怎样。”被她戳穿,钱月索性也大大方方承认下来,“我受老爷少爷恩泽那么多年,如今要报答他们,也是应当的!”
“呵呵,姑娘打的主意儿,倒是不错,可是呢,以姑娘的身分,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给个有妇之夫送东西,怕是有失妥当呢。”
钱月柳眉倒竖,“你什么意思,想要把这件事透露给木霆么?”
“自然不是。”见鱼儿上钩了,淳于敷笑得更愉悦了,“君子成人之美,文施只是想跟钱月姑娘提点一句,那钱玉,可是已经有妻有子的人了,姑娘这样陷下去,怕是不妥当呢。”
“你胡说!我们少爷虽然有了个被迫娶来的妻子,但他哪来的孩子!”
“啊,原来姑娘不知道么?”淳于敷故作惊讶,道,“我今儿去医庐看风寒时,无意中看见以前钱府的一个小丫头过去拿安胎药,满脸喜色地说是她们少奶奶有了身孕,要好生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