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一时间心存侥幸倒也不曾扔下所有逃离。可惜之后大雨便来了,眼看着水患将成,这位早已经贪得脑满肠肥的太守意识到事情不好,便先带着家人护卫们跑了。
太守一跑,整个蕲州上下的官员便都跟着跑了。等到后来楚翊带着人过来,再调了兵马去拿人,又哪里还能找得到人?就算之前跑得不远,想着水患平息后回来的,知道消息后也匆匆远遁,以至于楚翊调了三地兵马而来,最后却只抓住了几个连虾米都算不上的小吏。
楚翊气得咬牙切齿,可是除了下令通缉这些人之外,此刻却是全然没有时间去管他们了。带来的兵马没用来拿人,全都用做了救灾,河堤已经没有抢救的价值了,楚翊索性派人驾了船去搜查看有没有幸存被困的人。除此之外,便是引导着这些难民分别往附近的州府疏散。
因为楚翊来得快,又带着不少兵马,水患之后蕲州倒是没有来得及生乱。可是即便如此,眼前的烂摊子对于楚翊来说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大雨下了很多天,这场水灾来得也算不上突然,有些警觉的人即便为着那些家业没舍得离开,这些天也早收拾好了家中值钱的东西带着一起逃了出来。可是哪怕有钱,水灾之后也买不到什么东西了,而且他们终究失去了安身立命的家园故土,去了别的地方也是流民。
楚翊到底还是将楚昭的话听进去了,她只是在第一天到蕲州时,亲自去最前方看过。都说水火无情,她自然也没冒险在前面久留,便又匆匆带着同行的官员们移到了安全之处。要知道,即便是现在,雨依旧没有停,只是不那么大了,连连绵绵的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殿下,仅是疏导恐怕不够。这些难民们逃得匆忙,即便带上了值钱的东西,大多也没带上口粮。而且财不露白,现下这般乱,恐怕他们也不敢拿钱出来买吃的。”说话的是户部的一个员外郎,他官阶不高,能力却是极好的,入了楚昭的眼,才被派来处理蕲州的事情。
民以食为天,吃饭的事情总是最重要的。楚翊虽然如今身份尊贵,但饿肚子的感觉她却最是清楚明白,当下便点了点头道:“让附近几个州府都开仓吧,总不能让人饿死。”
因着是楚翊亲自前来,楚昭给她的圣旨上便不止是给了她调动地方驻军的权利,还允了她可以便宜行事。开仓放粮这种事其他人定是需要上报,得到应允之后才能成。但对于楚翊来说,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也不会有地方官敢不应。
这时候吏部跟来的那位郎中便是开了口,蕲州的官员都跑了,他此行便是没了用武之地,如今也将心神放在了赈灾的事情上:“开仓放粮必不可少,但殿下,这粮食也不能白给。人心不定,闲极生乱,若是任由这些灾民们成天无所事事,只怕会给附近的州府招灾。”
楚翊沉吟了片刻,便道:“周大人所言极是。那便让人将粮食都调过来吧,这里本是他们的故土,等到水患过后必然还是要回来的。既然如此,等到大雨停了之后,便让他们去挖渠引水,也正好将淮水那河堤好好修起来。至于雨停之前,便先让他们修个落脚地出来吧。”
蕲州不算很大,但也算不得小,一场洪水便是淹了半个蕲州,遭灾的百姓足有十数万,逃出来的流民也是数以万计。楚翊临时征调来的兵马只有五千,还派了近一半的人去救灾救人了,不过剩下的人马管束起那些手无寸铁的难民,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被楚昭派来帮忙的两位大人闻言都没有异议,以工代赈本是常规,也是最好的解决之法。但大方向确定下来之后,其他细节却还需要细细研究。比如说灾后防疫,再比如说已经疏散开的流民如何处置,还有粮食的问题,仅附近几个州府的恐怕支撑不起,还要从远处征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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赈灾之事很是繁琐,一个处置不妥当,可能就会牵扯到不知多少人的生死。
楚翊不敢轻忽,带着同行的两位大人和征调来的五千军士,在蕲州忙得脚不沾地。
雨停之后,淮水的水位渐渐地退了下去。眼见着挖渠修堤之事即将可行,楚翊便一封信送回京,将之前受苦受难受惊的李霖又给征调了来,然后果断扔在了淮水河堤上。
征调粮草、安抚难民、挖渠修堤,事情一样样进行下去,虽然有条不紊,却也足够让人忙得忘却时间。等到蕲州的灾情基本得到控制,时间竟是过去了近一个月,夏季最为炎热的时候已然过去,远处山丘之上的绿树也渐渐地开始泛起了黄。
大水已经退了,楚翊他们如今都进了城中居住,这一天,李霖从淮水河堤上回来了。
原本光风霁月的世家公子,如今鞋上全是泥,衣角上沾染了泥点儿,就连一张白皙的脸也晒得黑红黑红的,看着着实狼狈。不过狼狈归狼狈,所学得用,李霖的精神却是极好的,一双眼睛也比当场在皇宫里时更加晶亮有神。
“淮水那边无事了?你今日倒是有空跑来我这里了。”楚翊正在看这一个月的钱粮消耗,数额比她原本预计得要多,思量着恐怕还要再找皇兄求援,她眉头微蹙。
李霖大大咧咧的在屋子里找地方坐下了,自顾自的倒了茶水来喝:“河堤那边基本成型了,不必再天天盯着。你看我晒成这样,回去怕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