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师娘的同时,我同时认出前面逃跑的那人,正是上午遇见的那两个外地人中的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岁,跑起来跟兔子一样。不时回头挑衅地说上一半句,惹得师娘更是雌威大发,疯一般地向前追。
我一边紧追,心里却生出疑心,为何师娘会出来追人?师父呢?以此人的行为看来,难道是故意惹师娘来追?如果这样的话,前方是不是有人埋伏好了?
我想到这里,大喊道:“师娘,别追,前面有埋伏!”
师娘听到这话,不由停了下来,待我和师姐追上前,师娘重重喘了几口,道:“这个熊孩子,跟左邻右舍那里编派我,说是我的私生子,败坏我的名声,我今天非得抓住他,让他跟左邻右舍解释清楚!”
盈盈今年十九,师娘今年三十五,也就是说师娘有盈盈的时候,只有十六岁。十五六岁当娘,八十年代以前在偏远山区并不稀罕。那个年轻人已有二十五六,师娘怎能生出这样大的孩子?这个年轻人处心积虑,引诱师娘来追,背后肯定有什么原因,结合他们上午前来打听姓米的人家,肯定是有备而来,莫非真如师姐猜想的那样,这伙人是来抢夺玉镯的?
滑石矿的宿舍院在县城西北角,我们往北追了三条街,已经到了城郊。这时候县城刚刚开始发展,城郊民居散乱,其中杂着不少庄稼地。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往南数百米是一个村庄,往北数百米是县农具厂,左边右边都是庄稼地,里面全都种着麦子。右边麦子地里临路圈出一个院子,原来是部队营房,前几年部队移驻,将这个院子交给了地方。这个地方偏僻些,也没有单位愿要,据我所知,至今一直闲置。
那年轻人见我们停下也停了下来,大声喊道:“娘,你不能这样无情啊!我真是你的儿子,你真不要我了?”
若非我了解情况,知道师娘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儿子,平常人若是见到这个场景,听年轻人如此悲愤的喊叫,也会信以为真。师娘此时气又上来,怒冲冲地说道:“熊孩子,有本事你别跑!今天你不把事说明白,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师娘说完,虎虎生风地追了上去。那年轻人正好在荒院的大门口,见势不妙,忙中生乱,急得一推大门,没想到院门一推就开,年轻人一头钻进院子里。师娘追了一路,见年轻人跑得飞快,知道追上他不容易,这时见年轻人进了大院,心里不由一阵欢喜,心想这下正好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我感觉不对,不待喊出口来,师娘已经追进院中。我拉住师姐,道:“师姐,不对头,对方似是有意引师娘进院,你回去叫师父,我进去保护师娘。”
师姐略一犹豫,还是听话地停脚,道:“我妈不是好对付的,你自己要小心些。”
我并没有从院门跟进去,而是攀上墙头,站在高处,借着明亮的月光,刚好可以看清不远处的师娘。
这时院门口两侧阴影处,有人现出身形,其中一人朗声说道:“请满大姐过来,想向大姐请教一件事。”
师娘这时环视一看,见除了引他来此的年轻人,还有不少人隐在暗处,她清楚自己陷入对手精心设置的陷阱中,内心不免有些惊慌,又往院门口看了一眼,见我和师姐没跟着进来,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师娘并没有穿大衣,上衣是一件白色的毛衣,此时不丁不八,摆了一个起手式,月光下更显得丰姿卓约。这时,师娘迸发出与众不同的气势,月光下看不清面容,但令她倍添神秘的美姿。
师娘这时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玩弄阴谋诡计,亏你们都是些大男人!”
先前说话的男子想来是为首者,此时大声笑了一声,道:“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七相家一介妇人,只是这起手式就不凡。在下公孙无亮,这次请大姐来此,是想要你女儿的一件饰物。”
师娘冷笑一声,道:“想抢我七相家的东西,得先胜过我才行!”
只听“锵!”的一声,师娘竟然从腰间取出一柄软剑,剑尖冲天,师娘再未做什么动作,但是一股森寒的剑气,却向四周弥漫开来。
公孙无亮经验老到,见师娘气势不俗,不敢托大,呼喝一声,大家各自抽出武器,准备上前围攻。彼此平常并无仇怨,但是为了一件玉镯,上来便是兵刃相见,看来宝物动人心,果然不假。
师娘冷笑一声,手中软剑似是吸足了月光精华,只见剑芒暴涨,杀气立时弥漫开来,甚至让人感觉月亮暗淡失色。
公孙无亮并不讲江湖规矩,此时大喝一声,人随刀进,化作滚滚刀影,往师娘这边冲了过来。他的同伴此时也站住方位,封住师娘的退路。看这种阵势,这些人并非乌合之众,配合十分娴熟,应该出自一个门派。
师娘大喝一声,往上斜纵而起,避开公孙无亮的刀势,公孙无亮打横滚落,师娘的身形正好飞临在公孙无亮上方,利剑如闪电般劈下。
只听一声沉闷的交击声,两人疾快地对了一招。公孙无亮脸色一变,只觉胸口如被雷击,竟吃不住师娘的剑力,往外速退几步,这才稳住身形。一个照面吃了女人的亏,公孙无亮有些恼羞成怒,他冷冷地望着师娘,暗道这次有些大意了。
公孙无亮是公孙家族的人,自小跟着父母住在南京,改革开放以后,就在城里繁华地带开了一家武馆,余人都是他的徒弟。他不是公孙家族的嫡系子孙,平常并不得家族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