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网的笑声让场面一度尴尬下来,那洪林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精明沉稳,但既然能和他老子在张家老爷子面前有一席之地,肯定出生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基本的教养是有的,也多少懂点察言观色。
本来张钰的冷嘲热讽就已经让洪林有些难看了,张网这一笑,顿时就弄得洪林有些下不来台。
不过他也没办法,张钰就不说了,洪林讨好还来不及呢,而张网更是仅次于张钰已故大哥的张家第三代佼佼者,年纪轻轻就在某个强力部门位居中层位置,将来更有可能直接进入军方高层,又岂是他一个连仕途都没厮混的三代可比的?
洪林也只能在那里干笑了。
不过看着和张家人坐在一起,问答相宜的江宫平,洪林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浓厚的妒意。
这时,张钰的母亲刘新梅随意的问了一句江宫平将来有没有打算到西京或者帝都发展的话,江宫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洪林在那里嘀咕道:
“一个穷旮旯里面混饭吃的小庭长,也想去西京或者帝都,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他这话一出,张钰和张网顿时色变,想要出言驳斥却被旁边的长辈给按住了。
“洪林!怎么能这么说呢,小江年纪轻轻就能当个庭长,这也是有长处值得你学习的嘛!”一旁的洪久河板起脸来,佯装严肃的训斥道。
但是傻子都听得出来这家伙对自己儿子言论的认可。
于是张家人的目光一下子刷的集中在江宫平身上,就连张老爷子和老太太也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是想知道江宫平面对这种挑衅,该如何去做。
江宫平仅仅是端起茶杯,揭开茶杯盖,抿了一口,叹到:“好茶。”
然后他又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淡淡的说道:“六七十年前,张老将军带着游击队在农田的青纱帐里打鬼子,吃红米饭的时候,肯定想不到自己以后会喝上这样的茶叶,而您当时的梦想,不过是建设一个新华夏罢了,在很多人眼中,也是泥腿杆子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只不过,那些嘲讽您的人,现在不是已经埋在坟里了,就是滚到宝岛上当乡民去了,现在网上都叫他们台蛙,意思是宝岛的井底之蛙。您说是么?”
江宫平的这句话不但狠狠嘲讽了一番洪林的狗眼看人低,也迅速勾起了张老爷子对往昔峥嵘岁月的回忆,让老人家一下子就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哈哈大笑道:
“小钰啊,你的这个男朋友很有见解啊,说话也绵里藏针,有理有据,看来你的眼光的确很不错啊!”
他又狠狠地说了一句:
“小江你说的没错,当年老子提着脑袋和太祖太宗他们在刀山火海里摸爬滚打,哪里想过以后会享福的日子,只想着怎么让天下太平了,让天下的人都不饿肚子不受欺负!那个时候老子也是反动派嘴里的土八路呢!哈哈哈!”
然后张家老爷子又用自己虎目扫了扫坐在下方的子女,有些不悦的说道:
“当年我们谈恋爱哪有那么多讲究,年轻人志同道合,没有什么坏毛病,人勤快能干就是最受欢迎的,哪像现在,谈恋爱变成了买卖,一般人家要看男房有没有车有没有房,像我们这样衣食无忧的,就有人想要攀高枝,想要政治联姻!”
“我们张家要是沦落到出卖儿女子孙的感情幸福来搞什么联姻和亲,那还不如乘早垮了算了!”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不管是张家的子女,还是洪家父子,都只能点头称是。
开玩笑,张老爷子是本朝定鼎时的上将,政坛上走过了六七十年,虽然不怎么再过问政事了,但是还是有极大的威望,更是硕果仅存的老将军了,可以说是本朝的人瑞一般。
每年新年的时候电视报道的国家领导人拜访老干部,第一个拜访的就是他。
他说的话也是对过去战争时期的怀念和肯定,谁敢驳斥,谁又能驳斥?
而且有了这番话以后,江宫平相信,至少在张家的长辈层面,是没有人敢拿自己目前身份低的事情在老爷子身边嚼舌根了。
张老爷子也许是说的有些急,外带年事已高,不禁咳嗽了几声,侍立在一旁的炳叔急忙过去给他捶起背来,并且关切的问道:
“首长,您还是少说一些话比较好,要不要喊医生给您看看?”
张老爷子霸气十足的一摆手道:“不需要,不就是咳嗽两声么,你们一个个就如临大敌似的,我没有病也会让你们下出病来!”
而洪久河眼珠子一转,就笑道:
“张老爷子还是得多多注意身体啊,我们家老爷子这些年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听医生的话,烟都给戒了,酒也不喝了!”
张老爷子挥挥手道:“嗨,不是我说你们家洪老头子,就是这点看不开啊!生死有命,干了一辈子革(和谐)命都到了这个岁数的份上了,多过一天少活一天又能如何?这不能吃那不能喝的,走路还得有人搀着,这和行将就木有什么区别!你看看我,该吃吃,该喝喝,只要心放开了,还不是身体倍棒!”
洪久河陪笑道:
“说到身体,谁能和您老人家比身子骨硬朗啊!不过家父前段时间遇到在东北的老乡后人,得赠了两支高年份的人参,他服用以后感觉确实身轻体健,效果不错,这专门让我带另外一只百年的东北老山参给您,算是老战友的一片心意,让您一定要收下!”
说完他就给洪林使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