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米的距离,叛军付出了前排冲锋上千的死伤后,终于将马速完全提了起来。
在自身的生命已经遭到威胁时,便无人会再去顾及胯下战马的感受,不停的踩动马蹬,用力狠夹马腹,甚至在危急时刻猛扯缰绳躲避面前的弩箭,恨不得将战马的最后一丝力气也压榨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百余米的路程,在战马的全力冲刺下,也不过仅仅需要二十来秒的时间,而这些时间,几乎只有在操纵极为熟练的情况,才能发射两轮弩箭。即便是内心知道自己只有二十几秒的时间,便会彻底暴露在叛军的骑枪横刀下,营帐内的操纵兵依旧旁若无人安定自若的操纵弩车,继续发射最后的一轮甚至两轮弩箭。
“咚咚咚!”随着叛军的接近,林枫冲着战鼓下的亲兵点了点头,亲兵猛然间挥动手臂敲响了战鼓,将撤退的信息传达了出去。
十余秒,仅仅只是弹指间的功夫,但是在营帐内的弩车操纵兵却把握的极其到位。
帐门放下,丝毫不管帐内的弩车,掉头就从营帐临时打开的后门钻了出去,三两成群,将侧转的拒马扭正,对向了营帐的背面。然后朝着身后掉头就跑。
最后的几十米,因为没有了弩箭的阻击,叛军们可谓是兴奋异常,在没有了生命危险时,刚才他们眼中看到的弩车和枫家军的操纵兵,就像是一个个逃窜的功劳,等着他们去摘取。
杀敌自然是有战功的,而在叛军中,摧毁一辆弩车的功劳,完全不次于杀死一个小队长的功劳。陈敬瑄曾经下过军令,只要是摧毁一辆弩车,不论眼下的官职高低,直接晋升一级。
脑中想着即将到手的功劳,叛军们也顾不上去想刚才的埋伏,更不会去理会被甩在身后死伤的同伴,唯有的信念,就是争抢上前,摘取属于自己的那份功劳。
“杀呀!!”一名急于抢攻的叛军骑兵,根本顾不上眼前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手中骑枪摆动,催动战马,朝着刚才盯准了的两架弩车中间的空地,一头扎进了营帐。
“啾啾。。”一声战马的悲鸣顿时冲破营帐,直上云霄,同时,马背上的叛军被掀落在地,随后,落地的叛军也明白了战马的反应,因为摔倒在地的同时,已经感到全身在瞬间被刺出无数的伤口,手臂一摆,这才发现满地竟然都是拳头大小的铁蒺藜。
“哧溜溜。。”
“唏溜溜。。”
耳边传来了无数战马的痛苦嘶鸣声,倒地的叛军知道此时恐怕已经有数十甚至上百的同伴步入了自己的后尘。来不及去感叹同伴的悲惨,这个倒霉蛋在侧头的一瞬间,瞳孔剧烈收缩,平时那个看起来很是一般的马蹄,在眼中迅速变大,最终占据了整个眼球。
“啊。。噗。。”惨嚎之中,倒霉蛋的性命最终被自己的坐骑终结了。直到此时,他也没能在活着的时候,摧毁任何一架枫家军的弩车。
冲入营帐抢战功的叛军无一例外,在营帐内的狭小空间中,不是被地上的铁蒺藜刺中要害致使身亡,也会被最终承受不了疼痛而倒地的战马压死。而那些没能抢先进入营帐的叛军更是悲喜交加,最先是为自己没能把握这么好的机会而感叹悲惨,随即听到进入营帐的同伴发出惨嚎声后,不仅没有去替他们感到可怜,反而是突然高兴了起来,看到这种情况,也算是可以在内心小小的安慰自己一把,毕竟,比起自己的生命,那些战功还是微不足道的。
不过,这种喜悦持续的时间太短了,后续的叛军大部分都不敢再冲入营帐摘取那份弩车的战功,而是转向营帐之间的空地,径直奔向那些正在逃跑的操纵兵。看着眼前操纵兵的背后,叛军们就会想起刚才自己的同伴被虐杀的情景,恨不得战马能够在突然之间长出一对翅膀,飞上前去,凌空将眼前的功劳收入囊中。
不过很可惜,胯下战马不仅没能长出翅膀,反而落入了陷马坑,穿过营帐之间的空地,便是一个个巨大的陷马坑。长宽深各丈余,的陷马坑内,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尖锥,凡是落入其中的,人马无一幸免,会被一并捅出一个大腿粗细的透风窟窿。
而那些依旧想冲进营帐捞取战功的叛军,的确是成功了,只需要手中的骑枪轻轻一挑,或者横刀狠狠一劈,主体结构为木质的弩车便会在瞬间遭到破坏。但是没等那些叛军高兴,便冲破营帐的后侧,连人带马撞上了尖锐的拒马,有些较为幸运的叛军侥幸没有被拒马刺中,但是却被战马甩向半空,落在地上之后,即便不死,也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更别说继续起来战斗了。
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再回头望一眼身后用尸体堆出来的道路,公孙云虽然极为心痛,但是他知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根本不可能再回头。而且,他也非常明白,其实从他跃过蒙山小道的一瞬间,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不是将此处营地付之一炬,就是以身报答陈敬瑄的知遇之恩。
“杀呀!兄弟们!不要停!冲过去,冲过去!!冲!!”看着面前陷马坑已经快要被己方的人马填上,公孙云也顾不上死伤,果断的大喊催促。猛然间,耳边响起刺耳的破空声,公孙云一把扯住缰绳,侧身歪头躲闪,但是头上的战盔已经被冷箭命中,巨大的冲击力不仅将其战盔击落,同时也将其整个身子从战马上撞下。
“哎。。可惜了。。”中军大帐台阶上的林枫满脸的惋惜,摇摇头苦笑一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