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想来,一个双兵器都解放的兵家,应该还是可以解决一名高阶骑士吧,封闭反映越来越严重,首先视觉被完全剥离,然后是听觉,再然后心灵感应的通道也被全部封闭,从此刻起,我不再是一件活着的兵器,而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死物,再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再也没有人可以与我交流,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仿若一个人位于一片死寂的星空当中,这片星空甚至连星星都没有。
我并不害怕,也不后悔,我知道父亲最后肯定活了下来,我的能力可以恢复脏腑原本的秩序,却无法治愈已经出现的伤痕,想来父亲的身体,就是因此才会变得残破不堪,不过他终究活了下来,只要他还是我的父亲,只要他还在,就一切都值得。
我不知道外面的时间流速怎么样,因为我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孤独和寂寞始终伴随着我,虽然寂寞,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出来,因为父亲答应过我。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触碰我,我高兴极了,这是自从我封闭以来,第一次有来自外界的反映传达给我,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我做不到,即使是那轻微触碰的感觉,也仅仅存在了一瞬间,仿佛就像我的错觉,但是我知道,这绝对不是错觉,肯定是真的有人在尝试触碰我。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我又一次感觉到了那个触觉,我明明已经自我封闭了所有的感觉,看不见,听不见,甚至别人触碰我,我也完全感觉不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唯独能够感觉得到这个触觉,我觉得,触碰我的大概是个小孩子,他想拿起我,可是他实在太小了,即使用尽他所有的力量,也没有办法挪动我哪怕分毫。可是他显然并没有放弃,从那时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尝试想要挪动我。
可惜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成功,我终于想到了,那个想要挪动我的人,应该就是我自己,小时候的徐一二,我记起小的时候的经历,为了拿起方盾,吃尽了无数的苦头,心中好笑,可是到最后,泪水却不经意间流了下来,我知道,身为兵器,是不可能流泪的,可我的的确确的留下了泪,虽然只有一滴,并且这滴泪并没有能够从我的身体里面流出去,它就流进了我的心田,变得滚烫,在我的身体最中央的地方,烫出了一个水滴状的窟窿,可是我甚至感觉不到痛。
也许正是由于这个窟窿,我的世界不再只有一片黑暗,勉强可以撑开一道针眼大的缝隙,我第一次可以真真切切的看到我自己,那个小小的身躯,非常模糊,也不能看到全部,只能看到我自己很小的一部分。看着那个小小的身躯,不停地尝试,不断的努力,我心中不只有感动,更多的还是悲凉。我甚至想要劝我自己,放弃吧,我只是一件没有希望的兵器。可是这个想法诞生以后,我自己都觉得可笑,身为人的我,怎么可能放弃身为兵器的我,但是此时我笑不出来,剩下的只有眼泪,只可惜,这眼泪永远也流不出来。
从那个模糊的缝隙当中,我看着自己慢慢的长大,第一次挪动我,第一次搬起我,第一次使用我,虽然说自己被自己感动说起来多少有些自恋,可是我的的确确的被自己感动了,身为兵器的我,被身为人的我感动了。我的心中不再想坐以待毙,我也要与我自己一起抗争,抗争这该死的命运,抗争这封闭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