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茫茫,好似置身于茫茫雪岭之中,让人分不清方向,一时之间萧尧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他还在水里,手里只有一根竹竿,更平添一分不安。
仿佛那些鱼儿也感到了不安,纷纷把萧尧当做了自己的保护神,全都聚集到了萧尧的身旁,无数色彩斑斓的鱼簇拥在身旁,场面可谓壮观。萧尧感觉到露在水面上的皮肤有些湿润,不是因为被潭水打湿,也不是因为不安留下的汗水,而是被那浓浓的雾气打湿。
隐约间雾中有一人影,乍一看好像立在岸边的一块石头,有笙箫之音透过浓雾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一阵微风,终是把朦胧的雾吹散了些,萧尧大致能看得清那人的装束了。一席素衫,是大商流行的那种广袖长袍,不过看着很旧,就像在箱子下压了三年,又在秋风里吹了三年那样子的旧,不过并不脏,前襟还绣着一朵香兰,在雾中更显不羁。头发简单的披落,在两耳边又系了两个道髻,后面随意的拢起,其中还配了一颗翠透的秀珠。
素不相识,相对终是无语,只见那人举起了手,指了指天上,终究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笙箫不断,也不知是哪里传出,正当萧尧诧异时,那人渐渐模糊,化作了清风一缕,把一团水雾分做两边,隔出了一条羊肠小道,曲曲折折蜿蜒着向前长去。
“那人是谁?这字可是他留的?那路又是哪里?”这三个疑问浮上了萧尧的心头,毕竟是少年,再沉着老道也抵不住好奇心,所以他想顺着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路去看看,他更加好奇那人是谁。用竹竿撑着水底,慢慢地探着路,摸索着找到了衣服裤子,穿上后,萧尧踏上了那条隔开水雾的颇显诡异的小道。
这条小道远离了七星涧,地势由高向下,每当萧尧到了尽头,就有微风徐来,吹散水雾,为萧尧开辟道路。随着小道的渐远渐行,七星涧的飞瀑白龙轰鸣声也时隐时现,水雾也慢慢变淡,到后来几乎没了水雾,只是空气中弥漫着细小的水珠,所以空气非常湿润,让人呼吸起来很舒服。
七星涧的风景还算得上秀丽,在飞瀑白龙的轰鸣声的伴随下别有一番中春意味。而这里却已经是一片荒凉之意,蓬枯纷飞,原本应当是翠绿欲滴的枝叶都被暮色般的秋黄布满。一阵风吹过,一些柔弱的枯草便折断了,随着风在空中飘荡飞舞,草丛中更是有垂垂将死的蚱蜢在幽怨的哀叫,显得是那么的死气沉沉,毫无半点春时的生气。
这是一片荒芜的枯原,中央隐约有一座建筑,杂乱的枯草显得那座建筑分外的寂寞可怜。萧尧在及腰高的枯草丛里穿梭,刚走过的路就又被枯草覆盖,看着不远的那座建筑,走起来却格外的漫长。
不知道为什么,萧尧就是很想去那座建筑那里,仿佛又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或许是刚才那个雾中人吧!
大约半个时辰后,那座建筑终于就在眼前了,那是一座庙宇,不过看着更像一座道观。瓦片斑驳的分散在庙顶上,看上去就像被扒了一块皮似的,更多的瓦片是平静的躺在庙宇的四周,都残缺不全,有些只剩下了极少的一撮齑粉。庙门破破烂烂的耷拉在门框上,门的一角更是直接悬了出来,上面结了不知多少层蛛网。庙宇里面不知有多少乱,简直无法表达,墙面塌了一角,前后穿了个通透,不时有风吹过,激起里面的层层灰尘曼舞。
萧尧径直向塌了的那面墙走去,从墙上那个巨大的破洞间可以看到,这座庙宇的后方有一座石碑,很旧的一座石碑,而且是一座断碑。
不知被什么人用什么东西把这座石碑砸断了,断口处有好几处缺口,看得出这石碑是被极其强硬蛮狠的方法砸断的。石碑微微向后倾斜,下方的土都被翻了出来,石碑后并没有坟,只是一块很平坦的地面。萧尧拨开簇拥着堆积在石碑边的枯草,看到石碑上淡淡的,几乎无法分辨的字。
“苦修剑道十余载……铸千剑……”石碑实在是太模糊了,数十行字里萧尧只辨别出了这几个,末尾还有一个名字,“南山云。”
萧尧推断,这石碑的主人应该就是这个叫南山云的人,从他能辨别出来的几个字看来,这个南山云在他的那个时代应该是个英豪,从铸千剑就可以看得出。世间的第一个国家离现在已经不知多久了,那时的一国之主平定天下后就是铸千剑而定九州。这个南山云既然敢说自己铸千剑,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就是那位一国之主!第二,他是一个英豪,一个自信狂妄到极致的英豪!前者不太可能,纵观世间所有古书,记载那位一国之主的是也有不少,他是如何诞生的,叫什么,有哪些丰功伟绩……都有诸多说法,可是从来都没有哪本书说他是叫南山云的!毫无疑问是后者。
萧尧把石碑上的杂草污泥都清理干净,对于已经逝去的人,特别是这么一位英豪,萧尧是特别尊敬的。
既然无人凭吊,那我就凭吊!萧尧把杂草都清理完了,对着断碑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心头又觉得有哪里不太舒服。他把目光聚集在了那座向后倾斜的断碑上,碑都断了歪了,整理得再干净又怎么会看着舒服呢?挽起袖子,萧尧把断碑的土刨了出来,他要把断碑扶正,断了他无法修复,歪了他还可以扶正。
当他刨了一个浅土坑的时候,却发现再也挖不下去了,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连挖带刨地,萧尧把那东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