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天的脸倒没见到,简言却见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斬叔的好兄弟,以前在金三角他还要喊一声赵叔的人物。
宴会场里还特邀了几家知名媒体和门户网站的记者,闪光灯捕捉着每一个可能成为热点的画面。
而他身边,此刻惊艳全场的女人竟然是早上出现在他眼前的面孔。
紫罗兰长裙裹着她玲珑的曲线,气质短发露出的耳朵上带了一对扎伊特产的钻石。她的表情,似水般恬静,这种感觉与早上的照面又截然不同。
他仿佛在一刹那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简老头这次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怎能如此无知,一个天大的圈套已经逼向简氏,那老家伙竟然浑然不知。
咬肌微微凸起,他已不想再留在此地。转身之际,宴会厅的大门打开,沈若天走了进来。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瘦了好多,就连眼睛也明显往里凹了些。沈若天死死盯向简言,与其说沈若天的眸光中显现的是愤怒,倒不如多了分比愤怒更凉的情绪。
不惜生命危险跳入海中把他救起,醒来的一刻却没有得到一丝简言的慰籍,听到的却是他带自己妻子离开消息。
命运又何曾给过他公道?
眼前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面孔,到底要残忍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他痛到麻木。
简言一步步走向他,良久后才撕扯出一句,“好久不见。”
沈若天的心里咯噔一下,要简言不带排斥感地说出一句好久不见,真的太难。
在这两人的世界里,简言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但是有些爱不是对方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回应。沈若天的垂爱,简言注定无法成全。
沈若天轻轻一笑,迈步走带他身边的时候,两双肩膀划出一条直线,低沉地嗓音钻进简言的耳膜。
“好一句好久不见。”
每个字沈若天说得都很轻巧,却如顽石般击破简言的心脏。语落的一瞬,沈若天的步子没有片刻停留,步入他的座位大方入席。
只是连他也没料到,被自己虐得体无完肤的弯弯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所谓的江城新商会,主持人亦不是他所熟悉的面孔。
隔岸观火的弯弯嘴角轻轻滑过一抹笑,沈若天的出现让她藏于身后的小拳头差点捏碎。尖细的指甲刺穿手腹,缓缓地流出一泉血水。
扯了扯赵叔的胳膊,弯弯自然地喊了句,“爸!”
赵叔撇头,会意的轻点了下头。走到台上说了段极其官方的开场白,“各位,首先感谢大家今天能莅临小女的生日宴会,其实借机在此宣布一个能撼动江城商界的决策。”
台下一片哗然,许多人拿起杯子想要喝酒的动作一瞬间定格下来,互相对视皆有猜测。
在场的人都是在江城的商界有一席之地的宾客,面对如此狂妄的口气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在江城,简言才是众所周知的首富,简氏更是江城商人望尘莫及的产业。简言为人低调,连他也没说过这种狂妄的话,赵叔的开场白无疑让底下这些人不爽起来。
更何况,这个新崛起在江城的人到底是穷是富,还不一定呢!
周遭细碎的议论声一片,却在赵叔再次开口的时候顿时安静下来,“这个宴会除了是小女的生日,还是简氏众所周知的青年才俊简言和小女的订婚宴。”
与之前那次讲话不同,这次赵叔说完,没了之前的哗然,多了份诡异的静谧。
简言的步子像贴膏药般黏在地上,双眸中的沉稳刹那间烟消云散。
目光缓缓移到简慕华所处的位置,瞳白一时间严重冲血。他想要的,只是父亲偶尔的一个微笑,一份关怀。
这些从来都没有也罢了,为何身为父亲的他要一次次把自己的儿子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始至终,简言知道,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简老头的野心有多大,别人不清楚,可身为儿子他怎么能不清楚。
名望,权利,身份,钱财,这些东西怎能和亲情相比较,到底要何时,这个操控了一切自作聪明的老头能够幡然醒悟?
深镌的眼眸倏然一提,他刹那间想到了什么。
乔菀的离开,莫非并不是因为怀孕这件事那么简言,扫描件第一时间传进的是简氏的法务那。
什么理智,什么沉稳,什么淡然,简言一瞬间通通都抛了,径直奔到父亲面前,浓眉皱起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你!”
简慕华站起,唇轻轻凑到他耳根,清淡回去,“权宜之计,有话回去再说,孰重孰轻,你该有分寸!”
权宜之计?这些一个个和人精似的媒体到场,明天报纸的头条无疑会大肆宣扬这个消息。
乔菀还没有找到,她若是看到了这条消息,只怕这辈子都会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吧?
无奈和愤怒交织成线,他已不知该怎么做。就算他曾经经历过许多风雨,此刻无能为力的程度也是他从未尝过的。
尖锐的眼光瞪向台上的弯弯,又落回简慕华脸上,低低了说了句,“我不会让你得逞,要娶她,你自己娶。”
.....
洒完消毒水的空间有些许刺鼻,乔菀沉思纠结了许久,突然开口,“于柏徽,后天就手术了。我......”
他浅笑,“现在知道怕了?”
女人的小脑袋摇了摇,“我不是怕。我只是......”
于柏徽凝他一眼,良久后压了压嗓音问出一句,“只是什么?”
乔菀低下头,揣揣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