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远的动作因着这句话停滞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亦消失无影,微微加强了语声:
“不许胡说!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你决不会有事!”
咏灵抬起了头,质问他:
“那我为何要天天喝这些药?!”
昭远无言,为了减少她的担忧,这与她身世有关的毒,他从未打算要让她清楚明白。
咏灵看他神色为难凄楚,便也不再问了,转而微笑着道:
“哥哥这些日子在忙什么?今日小玉姐姐成婚,你去了吧?新娘子,可好看?”
“傻丫头,那新娘子岂是我能看的?”
他嗔怪道,同时眼神变得游离,最终化成了一声长长叹息,却又转而问她:
“灵儿,方才来时听你在念诗,你念的什么?”
咏灵扯一下嘴角,重新看向小池,幽幽出口:
“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宜。
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似休生连理枝。”
司徒昭远闻之色变,硬着声音道:
“你怎能念这首诗?以后再不许念了!”
咏灵不服:
“那我念什么?”
昭远坏坏的轻笑:
“你应该念:袅袅红枫倚水帘,双双喜雀过山巅。
亲迎谢女兰闺出,朝暮檀郎玉手牵。(借用某网络诗,毋怪)
瞬时间咏灵尴尬无比,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气道:
“你去念给小玉姐姐和三皇子听吧!”
昭远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脸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还有殷切:
“灵儿,我想让你念给我听。”
咏灵愕然,他却一把将她拉进怀中:
“灵儿,我们……成亲吧!”
这句话在咏灵脑中“轰”的炸开了,良久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终于惊神,从他怀里猛地挣开,两只眸子不敢置信的盯向他:
“哥哥,你简直疯了!你在说什么呀?!怎么可能?!”
“我没有疯,灵儿,这几日我亦在思索,我……等不下去了!”
让他这般迫切决断,的确有一些原因。
近日来朝中发生了许多事情,首先诸多贪污的官员竟都在一夜之间被匿名上告,令皇帝勃然大怒,可这些官员又是结党拉派,一旦清查牵扯无数,这将对政局稳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其次,圣上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与西花国结盟,可国书送走的当日又传来边境纷争,正是西花与南雪交境灵州城,据探子回报却与西花有关……
灵州城……
此刻的南雪竟是内忧外患,形式纷乱复杂……
他凭着直觉推晓最近定要发生什么大事,危险欲来……
这令人堪忧的乱,再加上咏灵身上的毒,让他产生了极不安的情绪,只想每时每刻守护在她身边,再不离开分毫……
更何况,毒神医所说的那种最邪佞的解法,虽然让人愤憎,却……
咏灵的呼吸急促起来,一颗心简直像在油锅上煎炒,又怕又惊又恼: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不可以的!”
“你知道的,可以的!”
昭远亦似急了,箍紧她双肩,喝了出来。
咏灵愣愣的看着他,良久,良久……
眼睛里开始升起水雾,而后,积满成潭,滑落……
“灵儿……”
他的眼神里有凄伤,有不忍,有懊悔,有难过……
她却扑进了他怀中,呜呜的低泣起来。
“哥哥,我到底是谁?”
再也没有办法逃避了,她,此刻应该要面对了……
昭远轻抚着她的背脊,万般心疼,却柔柔得问:
“你愿意听吗?”
在他怀中轻轻点头,心却空茫地发疼……
十五岁,她明白了,这个世界,不只有快乐,还有忧伤,还很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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