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滴漏,一刻一刻地过去。想也是一日,不想也是一日,半点由不得人。
倒不如不要想,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反倒快活些。
阮天葵轻轻抽身,为血夫人掖好薄被。虽说还不是特地深秋,天气也已经凉了下来。一床菱纱被,到底也当不得什么。
她推门而出,仔细将乌檀木大门关好,谨防教风吹了进去。夜已有些深了,回廊上都没了人,她独自匆匆地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只有一个鬼娘还在守灯,肘着头一下一下地打盹。见她回来,蓦地惊醒了,道:“二姐姐怎的如此晚?我去给你打水洗洗。”
阮天葵道:“去吧,再与我生一个火盆来。”
那鬼娘疑惑道:“这天气并不很凉呢?”
她道:“我身子冷,你且先生一个来着。”
火盆搬来了。她将那鬼娘差遣了出去,自己洗过了手脸,关好了门户。将火钳把那炭火撩拨旺了,她凝视着火苗足有半刻工夫,终于自梳妆台上,拿出了一把金绞剪刀来。
自怀中抽出一方素净的青白帕子,上面绣着“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尽时。”阮天葵拿在手中凝望半晌,狠狠心,一刀剪下。
素帕瞬间成了两段。她屏着气息,又自身后取出一条背子。
正是秋扇绣了并蒂莲花的那件。她将那手帕,裹了这背子,放入火盆一点一点地点燃了,然后看着火苗将这两样织物包裹着吞噬,再不见踪影。
不语许久,她唤门外守更的鬼娘:
“将火盆拿出去。更深夜冷,我要歇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却出不来神马的。。。作者菌表示已经习惯了
然后对于鬼娘那个啊。。应该可以看成是“无ròu_tǐ重生”?人是没有变的,只是前世记忆没了,然后身体虽然还是那个样子,不过变得可有可无。。。血夫人就像一部大电脑的终端,所有鬼娘大脑中平时的感情变化和人格都在她手里的“寄魂之物”里完成,简言之。。有点像阿凡达。。。???哦漏。。作者菌她科幻了。。。不过鬼娘。。她们都还是具有独立人格的人啊~~~人~~~~不是物件。。。。
ps:发觉很多作者有话说里面都??了。。。跪,现在去改之。。。会不会被说伪更
下一章霜衣童鞋重操旧业勾引妹纸之~~~
30
30、章三十伤虎...
得知夏屏的死讯时,闵霜衣正修剪着窗口爬花的铜剪定在半空,好一忽没有转过神来。
直到身边的鬼娘交头接耳地走远,她方才晓得,夏屏是真的死了,如阿渺一般,皮肉尽烂,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耳边犹嗡嗡地回响起方才那几个鬼娘的言语:“真是怕人!……我今早本想叫她起来一同炼药去的,谁知一推开门,竟只有一具骷髅躺着……有个胆子大的上去碰了碰,马上便化成粉尘,唬得我赶忙退出来……”
怎么会这样?昨日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死了?
闵霜衣一不留神,将桔梗青狮子的藤,剪断了数根。
“妹妹,你怎的一个人在这里发愣?夫人吩咐你做的事,你便是到了现在还没有头绪不成?”
听到这话,她蓦地转身,发现阮天葵抱臂站在自己身后。她瞥了一眼那几个渐行渐远的鬼娘,开口便问道:“夏屏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秋扇被连坐了?想来夫人还不至于如此。”
阮天葵道:“见自己妹妹做出这样事来,畏罪请死,也是有的。”
闵霜衣蹙了蹙眉头,虽是觉得夏屏死得蹊跷,便也不说话了。阮天葵又道:“妹妹,倒是你勿要告诉我,你就准备整日里坐在这,剪剪花草,泡壶茗茶,以这样方式来套‘反鬼皆杀’的话?”
她将剪刀轻轻往身边一掷,冷冷地道:“我自有忖度,姐姐操心太过了。”
阮天葵道:“莫怪我不提醒你,我们已时日无多。你若是觉得待在红泥居里有不便,我在离冈州城不远处已安排了一处隐蔽住所,你自到那里去活动。”
闵霜衣冷笑道:“真是有劳姐姐费神。”
“去不去由你,只是夫人那里便不好说了。你若决定了时,现在便收拾东西跟我过去。”阮天葵说着,将一串铜匙往她眼前一抛。
她望了这钥匙一眼道:“姐姐不必拿夫人来压我。我去便是了。”
阮天葵嗤了声,道:“东西都收拾利索了,半个时辰以后,我在外头等着你。”
待阮天葵走后,闵霜衣便将包裹胡乱塞起,理了理鬓发,整了整妆容。见自己在菱花镜中的模样虽半分未改,神色却疲惫了许多。
“今后我将变成怎样人?”她不由小小慨叹一番,提起东西便出门去。
这两日红泥居中频频生变,先是秋扇欲杀夫人,后是夏屏离奇身故,闵霜衣着实猜不透这事情背后来龙去脉。若要说她觉得就中有不妥,也不知从何思忖起——再者,因段琴这事,她已费劲了脑筋。
阮天葵安排下的住处确离冈州城不远,是一处郊外小房,虽则孤单,距离村落也近,且四周多有掩映,不致令人生疑。闵霜衣走进屋内,但觉除了脏旧些,确是个隐蔽的好地方。
“你便在这里洒扫洒扫,将这身衣裳换了,穿得朴素些。”阮天葵道。
她不理会她,自顾解了缎子外衣,脱了八幅湘裙,换上白布罩衫、干净水田衣。阮天葵见她换装也全然不避讳自己,连青花儿的抹胸也露在前面,雪白的膀子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