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创ròu_tǐ的声音,伴随着这残酷的节奏,宾与怜的心好象被狠狠掏出了一个空洞,其它部分则融化流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有谁来结束这场混乱,不,是结束一切,永远地结束这个世界上的纷争。
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听着那沉重的喘息呻吟慢慢升起,又慢慢消散……就在宾与怜几乎已经绝望的时候,从外院传来一声急报:
“启禀皇上,九秀失火!”
九秀,乃是与夏筠毗邻的花园,也是今晚赏荷宴中,后宫嫔妃们聚集的地方。包括梅妃在内的几乎所有嫔妃此刻都在苑内赏荷。
为了拉拢关系,慕容刑的嫔妃大多都是朝中官员的姊妹嫡女,现在一听出事,在场大部分的官员都慌了手脚,而慕容刑也立刻走下假山,匆匆往九秀方向赶去。
很快地所有官员都尾随皇帝离开,假山上的灯火暗下去,而棍棒的击打声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止。
并没有满八十之数,侍从也不知应不应该继续,要不是宾与怜现在被封了穴道,此刻就已经冲过去将袋子松开了。正当他努力尝试用眼神命令那些侍卫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那方才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月已拾级而上,来到了石室。
“你们都退下吧,这刑,不用继续。”
开山王梅皓踩着一地微弱的银霜,一双微微上挑的眸子中是惯有似笑非笑、似嗔非嗔,他快步走到那些侍卫面前,伸出左手要将一个锦囊交给他们。
见到王爷到来,几个侍从自然行礼,可是对于那个锦囊,明知道里面绝对是价值不菲的宝物,却谁都不敢伸手去接。
“拿了我的赏,就退下,皇上问起就说颜离熙被按刑法打完板子丢出宫门去了。”
早就料到侍从们的犹豫,梅皓并没有显出任何不悦。他依旧不愠不火地吩咐,末了还不忘将利害关系挑明。
“颜离熙是何等身份你们不会不明白,现在皇上在气头上,若你们打完了这八十大板而让他一命呜呼,恐怕陛下后悔,你们几个就是个死……恐怕也得祸及九族,还不如把人交给我,等到皇帝回了心,再叫他回来。”
那几个侍从本就只是听吩咐说打个二十板就可了事,现在皇帝临时改口痛下杀手就已让他们不知如何适从,现在梅皓提出的这个建议不啻于为他们指了一条明路,心头长出一口气,也就没有再固执什么,当下领了赏赐就匆匆离开。
等确认侍卫们都已离开,梅皓俯下身来去轻触那紧紧包裹着颜离熙的刑袋。
指尖接触的时候,他清楚地感觉出袋中人的剧烈颤抖,那是不受思想控制的、最原始的恐惧。
“没事了……解之……他们走了……我是梅皓,没事了……”
一手在布袋上轻抚,把温柔和怜爱传递过去,另一只手便去解开紧系着的袋口,绳扎得不甚紧,没几下便解开了。
宾与怜依旧被点了穴立在一边,从他的角度已经能够清晰地见到宾与怜从袋口落出来的衣角,上面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解之,忍着疼,我救你出来。”
因为袋子是倒扎的,所以梅皓不得不扶起颜离熙,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将袋子从脚下开始一点点向头顶掀起。有很多次,已有些凝固的血块将皮肤与布袋粘作一处,梅皓不得不一边轻声哄着颜离熙一边小心地慢慢揭开。
光是揭开袋子就花去了小半个时辰,不过幸好九秀那边的天依旧有些微红,时间还是充裕。宾与怜僵硬地立在黑暗中,痛心而贪婪地看着那浑身血污,蜷缩在梅皓怀中的人。
四十七板,遍体鳞伤。
十九
宾与怜不敢去想象,打完八十棍后的颜离熙将会是什么样子。仅仅是四十七板,他身上的衣袍便已破烂不堪,几乎所有裸露处都皮开肉绽,右腿膝部更是见了白骨,他被梅皓小心地揽入怀中,抱着抚着,却还不受控制地颤抖,此刻颜离熙的意识一定是完全模糊了,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放开一切束缚,彻底地接受另一个人。
宾与怜嫉妒上天将这个机会赐予了梅皓。
“解之,我们走吧……我们回家去。”
梅皓抱起解之,像抱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种轻柔的举动,宾与怜也曾经见过,那是在解之服侍慕容刑的时候。颜离熙沾着血的侧脸贴住梅皓银白的衣襟,他的双目始终紧闭,细长苍白的五指紧紧缠住梅皓垂到胸前的黑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怎么也愿不松开。
“没事了……。”
爱怜地在眼帘和嘴角滑下一串细碎的亲吻后,梅皓抱着解之站起来,天色已晚,他应该是打算出宫。而就在临走前,梅皓又想起了什么,将目光投在角落中宾与怜的身上。
“宾大人辛苦了。”
倒在地上的灯笼中蜡烛燃尽了,宾与怜看不清楚梅皓的表情,他只感觉到有一粒疾射而来的硬物点开了他的穴道。不消说那一定又是梅花珠,梅皓惯用的暗器。
“烦请转告陛下,臣会照顾好解之。”
知道自己带走颜离熙的事终究是隐瞒不住的,梅皓也并没有想过隐瞒,反而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