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一个字儿也没多问,直接颔首道:“我这里就有个能够出城的令牌。你拿了我的牌子去。他们看到后,会放你出城。”
说着就转身回了屋,一通翻找之后,她塞了个扁宽硬物到玲珑的手中。
玲珑来不及看,把东西塞入怀中,福了福身,“大恩不言谢。日后我再来报答姐姐。”转身急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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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凛冽。吹在脸上,跟冷刀刮着一样难受。
玲珑策马向前,半点也不敢放松。一路扬鞭,快速行进。她默默地祷告上苍,希望自己择的这一条路正确。希望自己能够遇到那些人。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终于,她在静寂的夜空中,听到了似曾相识的鸟鸣声。
那是飞翎卫们的暗号声!
玲珑辨出来后惊喜万分,循着声音策马而去。
稀疏的树林中,飞翎卫们手持兵刃绕成一圈,围着中间的两个人。高一些的男子身姿挺拔手执长剑,剑尖直指面前另一人。对面青年身着玄衣唇角勾着一抹笑意,桃花眼微弯,沉静而对。
玲珑下马,气喘吁吁地跑上前去。
看到小丫头的刹那,郜世修意外至极,之前一直冷着的眉眼瞬间柔和了下来,缓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面对着这个问题,玲珑的声音瞬间堵在了喉咙口,发不出来。
在周围熟悉的人们的注视下,她一步步上前,走近了飞翎卫的包围圈。每多一步,都是煎熬。
郜世修恍然明白了什么。先前柔和的目光逐渐失去温度,慢慢变冷。
乔玉哲的叹息声很轻,很轻,“你不该来的。”
玲珑知道。她知道自己不该来。
可是为了失而复得的至亲,她不得不迈出这一步。
生之为人,就是这般的纠结。
明知不该为而为之,这种痛苦,谁能够体会?
在七叔叔的注视下,在飞翎卫的目光中,玲珑如芒在背,低下头去,缓缓弯了膝盖。
跪下去的刹那,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还有他心碎的声音。
“求求你。”她觉得那喉咙里发出的声响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遥远而空洞。正如她现在的心,空荡荡的,找不到半点的实处,“求您放过他一次。”
郜世修长剑在手,紧紧握着,望向天边的皎月。
少女跪倒在地,身姿瘦弱而单薄,在寒风中微微发颤。
长河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急道:“小姐!这人是大皇子那边的,你可不能犯傻啊!”
“你住口。”长海压低声音猛拉了他一把。
长河还欲再言,长溪和长湖侧身把他拦住。
长河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寒风瑟瑟。
许久的静寂后,叮地一声响,长剑被丢在了地上,发出短暂嗡鸣。郜世修回身上马,猛抽马鞭驰骋而去。
飞翎卫依次上马相随。
马蹄声渐渐远去。
玲珑愣愣地看着那早已不见的背影。眼中湿润,脸颊边,有热泪滑下。
她用衣袖把脸颊蹭干,骤然转身,扬手给了乔玉哲一巴掌。
“你根本不会明白,我为救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想到自己怕是要和七叔叔永远地形同陌路了,她咬着牙一字字慢慢说着,努力忍着不让泪再次落下来,“我劝过你,不要奢望与虎谋皮。大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非要和他掺和在一起!如果真想做成事情,为什么不倚靠更为强大的力量?非要这样自寻死路么!”
乔玉哲白皙的脸上迅速肿起个五指红印。
他勾了勾唇角,叹息着说:“我也不想的。我没想到郜七爷会查得那么快,原以为——”
“没有什么‘没想到’和‘原以为’!”玲珑怒极,指着他厉声低喝道:“一步步走过来,谁容易?但凡有一丝的行差踏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你自寻死路不要紧,不要拖了旁人下水。更不要低估了旁人的能力!”
怒喝完后,玲珑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拎着裙摆跌跌撞撞往马儿旁边走。
乔玉哲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悄声说:“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玲珑掐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硬生生一个个掰开,冷冷地说:“事后再后悔?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往后——”
往后七叔叔不再理她。她自救都没办法,怎还顾得上旁人?
玲珑生怕眼泪即刻滑落,半个字儿也不敢多说,翻身上马而去。
乔玉哲愣愣地看着她远走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半晌后,等到马蹄声远到听不见了,他忽然神色转冷,语气森然地说:“滚出来!既然来了那么久,怎么没胆子现身!”
这话刚刚落下,旁边树后转出一个人影。来者人到中年,戴方巾着青衫,蓄了胡须,瞧着很是儒雅。
乔玉哲唇边闪过嘲讽笑意,“原来是胡先生。我看在旁边偷听那么久,还以为是什么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