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多情。而规定……规定也已经无效了。
或许一开始六院的创始人是本着这种想法建造了这么个庞大的空间,还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设计了空间里的一切。创始人为六院将来的住户编写规定,以期六院内部形成一种秩序。但后来……
后来的事都是秋纭歧知道的。
因为她是第一个住进六院的人。
这个第一跟奥运会冠军的意义截然不同,不过就秋纭歧看来能当第一挺好玩儿的,至少是一种特殊。特殊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啊。
最后一个护理人员走出楼门的一刹那,她发现有种沉重的感觉从身体里消失了,但是,并不舒服。她顿时空虚掉了。
“一帮疯子自相残杀,让他们杀好了。”
“我们又没有什么损失的。”
“维护的是宏观意义上的秩序。”
“记住,不要使六院跟外界有接触,这点最重要。”
秋纭歧说不出的心脏不适。白轶大嚷着莺莺是自杀死的,这实在是太侮辱护理人员了。算了,摊上这么个没脑子的家伙,说不定也来不及纠正她的坏毛病了。白轶胆子是日渐肥大啊。护理人员会不会因为白轶的无礼而动怒?
他们当然不会动一点点肝火了。因为疯子就是疯子啊,别计较。他们绝对冷静,这一点值得崇拜。
算了,原来是这样的。我真是太自作多情了。实际上,违反规定这个概念大概早取消了了,规定,被简化到只剩下一条——
六院是封闭的。只要保证六院的密封性,你们在内部,爱怎么玩怎么玩儿吧。这是多么慷慨的自由!
七十九
在疼痛中失去意识,在疼痛中醒过来,这中间大概是睡了一觉吧,因为做梦了。丰於缨觉得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不长,不会超过十分钟。但在这十分钟里她身边就站了好多人,这让她一下子难过起来。他们忙忙碌碌搞了一阵,走了。穿白色套装的人走了之后一会儿,丰於缨看到了一个女孩,站得离她远远儿的,用一种“比较难以描述的眼神”望着她。啊,贾眇,在这儿见到你,我没曾想。
“你好久没来看我了。”丰於缨坐起来,靠着墙壁抱住头,在这之前还理了理头发。贾眇说,“我干嘛要经常来看你啊?我又不想你。”
墙壁是冰冷的,地板是冰冷的,我的手,很烫。丰於缨摸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贾眇说,“还算你是做了一件好事,燕燕和她的孩子已经安全了。若非你找到凌免……”
“安全了?……”她沉默了几秒钟,吐出一口气,之后脸红到了耳根。贾眇也无话可说,站在那儿,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柳校苇没了,她的房间以后会住另外一个人。柳校苇!贾眇想,无论怎么说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丰於缨,也一样。
“真可爱。”
“啊,什么?”
丰於缨按压着指尖,“我说你真可爱。”
“啊?”
贾眇充分地又酝酿起了对丰於缨的厌恶。她凝神注视着地面,两腿的膝盖晃来晃去,不一会儿又抬起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看着贾眇。微笑,那是在笑吗?丰於缨侧了侧头,“真可爱,真可爱,贾眇啊……真可爱。”
我真是……贾眇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平心。她鄙夷地看着丰於缨,丰於缨抬起头摸着鬓发,像打节奏似的一上一下点头,“哎,贾眇,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嗯?就是可爱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贾眇强压怒火,气得都不知道手往哪儿摆了。“丰於缨,就你也配当温室女神?这,这是什么,什么错乱的决定呀。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就算姐姐不知道被什么,什么东西弄糊涂了,可你做的那些事,我已经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了。我就不信那些东西,姐姐看了,还会觉得你……”
“我说了我要当温室女神吗?哎,那是什么。”丰於缨像刚洗完头的宠物狗一样甩甩头,“哈,我没说过吧。你可以回去了,真的。请转告温室女神,我打算就在六院过一辈子了,请她不要为我担心。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想,不可能没有合适的继任者吧。那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比我合适得多,也让大家都喜欢,对吗。”
合适的人,必须这样:至少,要懂得爱。因为没有爱的话,只能带来伤害。
“真可爱。”丰於缨转过头,将脸贴着墙壁,获取那一点舒服的冷。那些人——对了,想起来了,那是护理人员啊。丰於缨埋怨自己怎么连这个都没想起来了,笑了一下。
他们拆掉了空间,这样,我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衣服的作用,是遮敝身体,不让人看到令人不好意思的部分。被遮掩在衣服下面的身体;被遮掩在空间之中的我的灵魂。这样一来就被剥掉了遮羞布,不得不接受让人崩溃的目光了。
看着我。每个人都看着我。
好吧,我的灵魂和身体都没有什么不可以看的。
我又想和男人口蕉了。那真是非常过瘾的感觉。深深填满我的口腔,喉咙里也充实了。整个人都充实了。
“我怎么可能让你当上温室女神,那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吗。”
贾眇打定主意——不过主意一直就是这么打定的。她转身离开,结果跟后面的人撞了个满怀。对方夸张地喊了起来,“喂你有病啊往我身上撞!疼死了!”
秋纭歧这一下真的是被撞得非常疼,贾眇的额头磕到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