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忘记了?”
白秋怜打量他一番,想是从前和自己也有过交往的人,便笑笑道:“请问阁下是何人?我实在记不起来。”
这一笑,在阳光下仿佛碧波上的金光,细碎地荡漾开,晃得人睁不开眼却又被摄住心神。李仇一窒,忿忿道:“胡说!我看你明明是装的。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过去抹得一干二净,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恩怨迟早跟你算清!”
白秋怜听他说完这堆话,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想了想却闪过丝狡黠:“你说我的命是你的,可善先生说我的命是他的。那你们俩到底谁对?”
李仇噎住,本想脱口而出‘我对’,又觉不妥。看着白秋怜笑眯眯地模样,一时有些不适应。
“看来………你真的失忆了……….”李仇的脸部线条柔和下来,却有些黯然,“我认识的你,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无忧无虑过………”
他这喃喃一说,倒叫白秋怜敛了笑意,伸手拽拽他的衣角:“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李仇,仇恨的仇。”刻意加上解释。
“这个名字不好。”白秋怜摇摇头,“仇字未免太尖锐,伤了他人也伤了自己。我看你不如改名叫李泯仇。”一笑泯千仇——
李仇怔了半晌,各种神色从脸上掠过,最后只化成一抹苦笑:“果然,即使失忆,白秋怜依旧是白秋怜啊~~~”
白秋怜只是温润地看他,幽潭般的眼眸清澈动人,眨眨眼又笑道:“我看你兴许曾经和我接触甚多,不如仔细讲讲我的事,也好让我能早些恢复记忆。”
李仇从前只觉白秋怜云淡风清,眉宇间隐着淡淡愁丝,即使笑也笑得缥缈,如今没一会功夫,倒见他挂着灿烂的笑容停不了。
“也许,你真的什么都忘记比较好。有的时候,活的简单点笨一点又有什么……”嘴里嘀咕着,可仔细想想,自己长久来的报复又落到谁身上去?他这个样子怎么跟他解释恩怨?
“看来,我也该喝它个十五天才对。”叹口气,也不理会白秋怜期待的目光,径自离开了。
白秋怜的隐藏、算计、忍耐、甚至尖刻和不动声色,不过都是这三年来的种种锻造而成,现在失去记忆,再怎样聪慧也难免单纯。
善安时常来陪白秋怜,看看书,写写字,偶尔吹上一曲。有时两人什么都不说,就静静坐在院子里看白云流转,看雀鸟单飞。白秋怜只得他这么一个人可以沟通解闷,虽然对方时常有意无意作些亲密的举动,倒也没什么出格的事。时间长了,看惯他那抹淡笑从容,也觉得此人可能真的是自己的朋友也说不定。
“秋怜,吃过晚饭来我房里好不好?”善安轻轻握住白秋怜的手,笑得看不出端倪。
白秋怜迟疑,还未摇头对方跟着又说:“我给你讲从前的事,一件件仔仔细细告诉你。”嗓音醇厚,说不出的诱惑。
想想,便点头答应。
等到夜幕低沉,天色染墨,善安领着白秋怜,避开下人一路到了自己的院落。
“你便是失忆前,也未来过呢。”善安笑着推开门,引白秋怜进去。屋里生了炭火,暖了手脚,蜡烛明亮,看着屋里整洁干净,颇为通透。
白秋怜听他一说,心里想你屋子莫不是个宝,还让人巴着来看不成?眼神一扫,看到书案旁有个红木架子,上面摆放着两个瓷罐。瓷罐通体月牙白色,端端正正摆在屋中格外突兀。
看见了却也不问,到了别人房中,还是摸不清底细的人,心底难免有丝紧张,只挑了个近的椅子坐下。
善安掩好门,又挑挑炭火,才坐到白秋怜身边倒上热茶。
“来,捂捂手,刚才过来冻着了吧。”说着,就手包住白秋怜的手,让他手里捧着热茶杯。
白秋怜被他大手包着,觉得不自在,可看他一脸关切的样子也不好驳人好意,只淡淡笑笑。
可笑意还未褪去,就听屋外传来噌噌地奔跑声,擦着地面快速接近。木格子门哐地被撞开,只听一声大喝:“善安!拿命来!!”——
白秋怜离那人较近,只觉背后一阵旋风袭来,本能想要回头,手腕一痛,被善安大力拽倒一旁。桌子被掀翻,滚烫的茶水洒落地上腾起白烟。
来人黑衣蒙面,手中一抖,银光冲着善安直直刺来。
白秋怜大惊,却见善安极为灵活,一脚踢了木椅飞向刺客。虽然没有武功内力,但还是起到阻碍一时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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