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应战这厢思索间,脖颈骤然一紧,因着拉力猛俯下身来,与那凤眸相对时,便看到端坐的人凤眸妖冶眯起,精巧的下巴轻抬,水润的红唇不自觉的微启。
与她这样的近,鼻间竟都是那馨香,虞应战浑身一僵,喉结微动,思绪全无,脑中只有——
她又来勾引人了。
李言蹊手拉着系在小刀脖颈上的铁链,凤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小刀,并非是她的错觉,小刀排斥与她的靠近,不再愿意戴这铁链,甚至越来越愿意出府,今日又自己离开,隐忍着委屈沙哑开口:“你是不是讨厌我想要离开了?”
她手紧紧的拉着铁链,那妖冶之气随着她似怨似嗔的声音散去,徒留一个柔软委屈的娇人,虞应战心头轻颤,手护住她纤细的腰身,单膝跪地与她平视,下意识的开口:“是去给你买裙子。”
凤眸垂下,两颗晶莹随之落下,好面子的人再不肯抬眸:“你骗我。”
看到她掉落在衣襟上的那两颗晶莹,虞应战第一次这般无措,额头骤然血红上涌,喉结攒动,不善言辞的人一时间除了手足无措,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只能轻抚她的脊背,去看她的眼睛:“喃喃,莫要哭。”
李言蹊不肯给他看,含气的转身,抽泣开口:“你确实会越来越不喜欢我,我总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越想到小刀也会不喜欢自己,李言蹊越难过,往日对他不好的愧疚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一件一件的开始数:“我就是不好,你说要玩蹴鞠,我偏玩吃东西的游戏,我看你比我白,就让你出去晒太阳,我还剪了你的袋子,不让你攒豆子许愿,我就是坏死了。“
虞应战:“……”
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笑意,虞应战沉着脸将人转过,拿过一直提在手里的包袱递过去:“是去给喃喃买裙子,喃喃误会了。”
他从未涉足过繁华街巷,刚刚在一众女子的注视下买裙子,本以为自己会不自在,然而脑中除了想要讨好她再顾不得其他,他想要讨好她,让她知道他的喜欢,即便有一日她知道自己并非小刀也会记得他,至少他不想再做她眼中的陌生人。
他硬邦邦的话和坚定的眼眸让李言蹊从他刚刚走失的惊慌中渐渐清醒,红着鼻尖,闷闷的去看他手里的包袱,她知道小刀不会离开,可她太怕失去了,小刀什么都不懂,倘若走失,她连他都失去怎么办,吓吓他一向比训斥他来的好用。
吸着鼻子打开包袱,看到里面红底大花牡丹厚棉锦裙,李言蹊心中还剩下的那点难过被沉默取代,被泪水涤洗过的明眸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怕她不懂这裙子的好处,虞应战蓦然有些紧张,补充开口:“怕你穿着会冷,我让师傅又多续了五斤棉花在里面。”
手拿着足有六斤重的连身裙,看到小刀紧张试探的模样,李言蹊强笑了笑,随即忧愁暗叹,小刀的痴傻之症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小刀离开虽然是虚惊一场,但回房坐在镜奁前,李言蹊仍旧心有戚戚,再一想到小刀拿着那厚重的棉裙一脸笃定她会喜欢的傻样子,摆弄匣子里颈链的手顿住,低低一笑,小刀何时学会这等讨好女儿家的把戏了?
为自家小姐梳头的鸿雁被小姐这副模样惊住,心中惊恐,四下的看了看,小心道:“小姐你是不是又瞒着嬷嬷做坏事了?”
听到鸿雁的话,轻咳一声,李言蹊不自在的重新看向手中的匣子,选来选去拿了一个自己许久不曾带过的颈链带上,随即一叹,回京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与小刀这样玩乐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与鸿雁一起将头上的发饰卸去,想到许久不见的孔雀,李言蹊担忧开口:“孔雀怎么样了?”
鸿雁闻言苹果脸颓丧下来:“大夫瞧过了,可孔雀姐姐不许我多问。”
李言蹊手下顿住,眉目染上担忧,孔雀打从回淮南身体便一日比一日差,按照与她的约定她不该过问她的事,可涉及到她的身体,李言蹊便坐不住了,拿过斗篷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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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披散在肩后,孔雀苍白着脸站在案前,将信封好放在海东青腿上的竹筒中,将鹰放飞后才脱力坐在椅子上,眼眸怔怔的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汤碗,太过苦涩了,即便知道能缓解疼痛,仍旧下不了口。
“小姐,你夜半出来就出来,做什么顺手偷走采荷姐姐的话本子啊,再说嬷嬷要是发现您看着些定要说我的。”
“胡说,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这叫借阅,她睡的那么香我怎么忍心吵醒她。”
“是了是了,小姐就忍心叫我大半夜陪您出来。”
脚步声伴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渐近,听到那主仆俩的声音,孔雀嘴角不由自主的带上了笑意,门被推开,身着狐裘的艳丽女子快步走近,嘤嘤嘤的将头埋入她怀中,眼含控诉的看着她:“孔雀你瞧瞧啊,鸿雁她变了,再也不是我那个体贴喜人人见人爱深得我心的小姑娘了。”
孔雀嘴角含笑,抬手端起桌上的汤碗一口一口啄饮,眼眸轻抬看了眼因着怀中人的话而立刻一脸愧疚的鸿雁,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