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来,是要商议着如何让霍逐阳彻底对贝凝嫣死心,进而达成自己的目的。贝家小姐这边只要给霍逐阳来一次狠得彻底的拒绝,傅岩逍再趁机作乱一下,霍逐阳就应该死心,不再左右摇摆,早早定了亲事成亲,待得顺利成亲之后,她就解放了。
傅岩逍一反平日里对她冷嘲热讽的态度,摸摸她的头,“傻丫头,就算是为了自由,为了施展自己的能力,也不需要绑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成亲,不值得的。”
刘若筠一怔,她自从知道傅岩逍就是萧末薇后,心里也曾有过挣扎,毕竟这个人,在她幼年时,温柔相待,像是对自己亲妹妹一般疼宠爱惜。只是后来,她从傅岩逍身上,再也寻不到关于萧末薇的一丝痕迹,才能够心安理得地按着计划继续下去。只是此时此刻,这个人那般的温和,带着疼惜与怜悯,温言劝慰,心里也翻腾起旧日的记忆。
“萧姐姐,我如果能像你这样,抛开以前的一切,换个身份重新来过,活得自由自在,就好了。”因着傅岩逍一副知心在姐姐的举动,刘若筠一时感触,关于萧姐姐的记忆被唤起,不自觉地,萧姐姐这个称呼就这么脱口而出。
“我不是你,我放不开驿帮。”刘若筠带着淡淡的无奈与倔强,“人习惯了高处,就很难再甘心要从低处重新来一次。”她眼神灼灼地看着傅岩逍,“就像贝凝嫣一样,她习惯了你的好,又哪里会再回头选霍逐阳。”
傅岩逍笑容不减,拍拍她的肩,“所以,你也会能够碰到更好的人,你真心会爱上,他也是全心爱护你,不要将自己的一生轻易地断送。”
刘若筠摇摇头,幽幽地说,“没有时间了。我已经年满十八,如果与逐阳的事不能成,爹娘就会另择合适的人。屈志难伸的滋味,萧姐姐想必也是明白的。”
傅岩逍不再多言,默默地给刘若筠一个怀抱。刘若筠难得不再是平日的精明强势,任由她搂入怀中——在这一刻,她是萧姐姐,不是傅岩逍。
傅岩逍低头看着这张与林尘酷似的脸,眼神迷茫,有着莫外的心疼,也有着厌倦,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最讨厌别人的要胁,偏偏无论是前世的林尘,还是今生的刘若筠,都踩在她的底线上,一个以情相胁,一个以身份要胁。
这一幕,落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好一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情深模样。
贝凝嫣跟着霍逐阳在湖边无目的地缓步前行时,从另一边走过来,看在眼中的,就是傅岩逍与刘若筠拥抱在一起,深情相望。傅岩逍眼中的神色她再熟悉不过,满是眷恋与爱意。
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只是一时眼花。但是眼前短暂的模糊过去,更清晰地看到了那两个人深情的拥抱,然后视线又再模糊。她无法准确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有着酸,带着痛,在看到傅岩逍用平常看她的眼神,看着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心脏像是瞬间停摆一般。
以前那些隐在心中的片段一幕幕地掠过,岩逍以前看刘若筠的眼神就很不对劲,但总是搪塞说是误认故友。首次见刘若筠后的失魂落魄,第二次见的失神,后来无数次的纠结眼神,还有在府衙前的亲近。似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常与刘若筠相约见面,每次见完,回来都是一副疲倦至极的样子。这一桩桩,一件件,集中起来,结合眼前这一幕,误认故人,真的有那么简单么?
霍逐阳方才过府来说傅岩逍最近与刘若筠似乎有不对的时候,自己是如何的正色严辞让他不要随意中伤,口口声声说岩逍不是这样的人。但若是自己真的坚信她不会是这样的人,为何又会愿意随着他过来这里看到这一幕?
不过是自己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怕以前的恩爱只是一场梦,醒来总成空。
霍逐阳自然也看到了傅岩逍与刘若筠,从鼻子里哼一声,“好个傅岩逍!凝嫣,我去替你教训她!”作势就要前去教训这个抛开妻子在外面与别的女子诉衷情的负心人。
贝凝嫣忙拉住他,霍逐阳回过来看她一眼,讶然道,“凝嫣,你怎么哭了?”
哭了么?贝凝嫣慌忙摸脸上,果然是一片湿意。低头用帕子拭泪,“没有,沙子迷了眼。”停了一会,“岩逍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她像是在对霍逐阳解释,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岩逍。”贝凝嫣的呼唤,让前面的两个人瞬间回过神,循声望了过来,仍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傅岩逍若无其事地松开手,退了一步,“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淡淡的,与之前见到她和霍逐阳一起时的反应,差别太大了。
“傅岩逍,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霍逐阳冷冷出声。
傅岩逍眯起眼,“霍代主,我的事情需要向你解释么?你既非刘小姐夫婿,与我傅岩逍也无半点关系!”
“那么我呢?”贝凝嫣已经镇定下来,静静地看着傅岩逍,满是期待的,希望傅岩逍能说她们之间毫无关系,只是自己误会了。
傅岩逍平静地看着贝凝嫣,“若筠一时感怀伤心,我安慰了她两句。”
贝凝嫣的表情放得很淡,没有像往常一般迎上傅岩逍的眼神,低垂眼帘,将视线定在傅岩逍的肩上,刚才,刘若筠就是靠在那里。心里百般滋味缠绕。想问而不敢问,或者说,是不敢逼问下去,怕最终得到的结果,是自己不愿意面对的。
“一起回去么?”贝凝嫣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