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得只剩下抽气声。
男子转过身,“走不动的,死。”
黑衣人驱赶着众囚犯出了监牢。没有一个人胆敢走不动。
地牢大门焦黑卷曲,是用火药炸开的,外院中躺满狱卒和官差的尸体。
挽月微有疑惑——狱卒身上有钥匙,为什么要炸门?
走在前方的男子突然转过头,对她咧嘴一笑:“他们知道我喜欢。”
挽月心惊不已,低下头隐在人群中。
巷道中停了四辆宽篷大马车。囚犯们被驱赶着上了车,篷布一拉,直直驶出了城外。
逃?
她正升起念头,车尾一名舞娘先她一步,跳下了车。
只听“嘭”一声,ròu_tǐ在撞击地面,随后便是急促的惊叫声、物体在地面拖行的摩擦声。
那惊叫渐渐变成惨叫。
有胆大的微微掀起一边篷布,见那跳车的舞娘被拖行在车后,地面拖痕里已经见血了。
定睛一瞧,她的足踝上绑了一道极细的铁线,拴在车厢底下。
众人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每个人都已经被铁线缚住了,是死套,线头在车厢下面。
什么时候被捆住的?!
黑衣人并没有上来啊。
另一名舞娘伸手去拉那道铁线,想把她拉回车上。才扯了一下,便听她一声痛叫,抬起手一看,已被那锋利的细铁线割破了皮肉。
车身突然一松,惨叫声渐渐远了。
铁线松松拖在车后,上面吊着一只秀美的纤足,齐踝被割断。
铁线又细又利,人被拖行在车后,那股力道让它渐渐嵌进骨肉里头,直至把整只脚切割下来。
有人捂着口哭了,有人捂着口吐了。
是坐以待毙还是弃足逃命?
众人面面相觑,想从彼此眼中找到答案。
留下来会怎样?会不会比断足更惨?
没有人能告诉他们答案。
只能自己判断,自己选择。
众人都沉默了。
或许……总会找到更好的时机逃走吧?不用失去什么,平平安安逃走……
又或许,那些人嫌带着他们不方便,大发慈悲放人……
再或许,发现丢了囚犯,很快会有人来解救…
第77章 逃
天色渐沉,一行四辆大马车停在一处矮林子边上。
众人被驱入林中。黑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悄无声息解掉了缚在他们足踝的铁丝线。
挽月不动声色打量身边的人。
被劫到此处的囚犯还剩下十七人。三男十四女。
三个男的面目猥琐,其中一个还是熟人,专爱混进店铺中偷顾客钱袋子,叫陈老八。另外两个大约是城北那边的惯偷儿,看着眼生。
女的都是花会上的舞娘,眼下都围在那年长的头领身边瑟瑟发抖。
黑衣人共有五名。
地牢外的庭院中,凌乱的官差尸首不下百具。杀死那么多狱卒和官差,这些人竟没有一个受伤的,可见身手都不错,比素问也差不到哪儿去。
江湖帮派中,能够聚集这么多高手的,只有传说中的隐门。
素问,判官,公子荒都是一流的高手。再次的便是二流高手。二流高手听起来不好听,但其实个个都是跺一跺脚江湖要抖三抖的人物,有资格开宗立派,或是加入那些知名的帮派,成为镇派长老。
而此时,五个帮主掌舵级别的高手开辟好一块林间空地,像喽啰一般劈柴生火,吊起一口锅,煮一锅稠粥。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
有黑衣人用瓢取了水来,让那个狱中的男子净了面。
他也换上一袭黑衣,靠坐在一株枯树下,望着火堆若有所思。
两簇小火苗在他瞳中跳跃,看起来有些妖异。
他信手拾起一块石子,掂了掂,掷向身后。一个黑衣人紧随那块石子射向密林,眨眼之间,手中拎着一只五彩斑斓的断翅膀山鸡坐到火堆旁——鸡翅膀是被石子打折的。
这个拎回山鸡的人年约四十,脸上最醒目的便是那极厚极长,快要垂到下巴的下嘴唇。
他用粗短的五指揪住山鸡的羽毛,一簇一簇连根拔下,清理完翎羽,再用拇指和食指捏了细软的绒毛,仔仔细细钳得一根不剩。
然后抽出那柄半人高的黑金大刀,三下五除二将那山鸡开膛破肚,去除头爪内脏,切成小段扔进锅里。
真真是杀鸡用上牛刀。
见着这一幕,众人心中暗暗舒下一口气。
有了烟火气的黑衣人仿佛变得不那么可怕了。他们也是人,也要吃饭,也喜欢香喷喷的山鸡。
那刀用来杀鸡,和张屠子、李肉铺的刀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位厚嘴唇一看就是忠厚老实的面相。
再看他们从狱中救出的那一位,几名舞娘不自觉发出低低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