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掉木盆中的脏水时,有意无意溅了挽月一身,他只是笑笑的看着她们。
他牵着挽月的衣袖上了桌,给她夹了许多菜,“可惜都没有你爱吃的。”
挽月皱了皱眉,他用过的筷子给她夹菜,就算是爱吃的菜,心里也不会舒服吧?
如果她比他强,她一定会把整碗菜扣到他的脑门上。可惜…眼下她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吃光了面前堆成小山包的饭菜。
饭毕,他令十二个美人在天井中席地而坐,自己坐在天井边台阶上,背靠一根圆柱,双手搭膝开始他的演说。
“诸位。”
他环视众人,“多日相处,想必对正,已有了清晰的认识。”
众人惊惧地抬眼望他。
“我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是坏人。啊…可能你们对我有些误解,我需要解释一下。诸位请回忆,正第一次请客,吃的是什么?”
舞娘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大着胆子说:“粥。”
他打个响指,咧嘴笑道:“还有?”
“还有一只山鸡。不过都被那三个男的吃掉了。”舞娘控诉。
“你过来。”
舞娘走到他身边。
公子正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松手时,零零落落从指缝之间漏下许多青丝。
“痛吗?”
舞娘双目含泪:“不痛。”
他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当然痛啊。暴一就是这样,拔光那只山鸡全身羽毛,还将它开膛破肚,掏出内脏,再将它切成几段扔进沸腾的锅——诸位,你们可觉得他残忍?不,你们不觉得,你们闻着很香,心想哪怕吃不上肉,吃些带着肉香的粥,也是好的。”
“再一日。我给你们说孙掌柜这个人,”他用细长的手指敲击膝盖,“小娃儿问他娘:‘小鱼的娘找不到它怎么办?’孙掌柜说,‘别担心,它全家都在这里了。’我问你们好笑不好笑,你们个个都说好笑的。”
他歪着头,用手指虚虚点了点挽月:“除了她。”
“那么,小鱼和它的全家,可怜不可怜?灭门惨案啊,诸位,你们的同情心去哪了?”
“不不不,”他摆了摆手,“我并不是说你们有什么不对。我只是纠正你们对我错误的认识——你们以为我是异类,其实不是的,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你们还是不服气。你们在想,那是动物,我杀的是人。可是,动物难道不会痛吗?动物也有父母,它们也是爹生娘养,动物护崽,可不输我们人啊。”
“为什么我们为了口腹之欲,就让它们骨肉分离?不吃它们,我们不会死。吃它们,它们会死。”
“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我说过,你们没有错,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们理解我。现在有没有对我多一些理解了?记住这一点,我不是异类,我们是一样的。”
“如果认识还不够深刻,那我再问你们。金国大军侵犯大昭,一路烧杀抢掠,遭了劫,失去亲人的百姓,是不是恨军方无能?如果有金军落在他们手中,他们想不想喝其血,啖其肉?如果有人挺身而出,神勇无匹,杀得金兵溃不成军,你们,痛快不痛快?”
“你们应当是知道的,金军一向爱屠城,譬如这平原城,若是破了,城中的男子啊…一半会被吊死,一半会被他们用铁锤敲破脑壳,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只是为了比赛,为了好玩。你们女子啊…也是用来比赛的。比赛什么?比赛谁能力强,最快把身下的女子玩弄死。你们说,他们残忍不残忍?”
“但是他们不会认为自己残忍。就如同我们这样对那些动物,也不会认为自己残忍。他们为了好玩,我们为了好吃,都是残害生命,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么,如果我抓了一个金兵来。他刚刚犯下我所说的那些恶行,现在交给你们随意处置。你们会怎么办?让他痛痛快快死去吗?”
“弄他!让他生不如死!”舞娘们切齿道。
公子正鼓掌:“说得好!那,我们现在比金国更强大,要不要打回去?!……当然要!还要屠他们城!”
“对!打回去!一百倍还给他们!”舞娘个个义愤填膺。
“好极了!”公子正循循善诱,“皇室无能,军方无能,而我,正是要做这件事的人啊。你们瞧,我轻易就能破了大昭的牢笼,我这样强,我拥有绝对的力量!我将率领大昭好男儿,屠尽金贼!打下万里锦绣河山!建立不世之功业!诸位,你们就是亲身见证这一伟大历史的人哪!你们,难道不愿意追随我?!”
他的双眸闪烁着妖异的黑色光芒,声线诱惑至极。
“那么…在这条大道上,有一些石子碍手碍脚,我将它们随意踢开,是对是错?”
“当然是对的!”一名舞娘面色潮红。
“公子!奴愿追随公子!”
“万死不辞!”
舞娘纷纷拜倒。
公子正眸色暗了暗。
挽月心中一沉,这么轻易就收服了?前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