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是你本来的计划吧?是因为有了火铳,你才有了这样大胆的想法?”
“是。”
“三千人对上十万大军,就算有火铳,我还是觉得不太乐观啊……虽然战兵只有两万,但另外那八万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多多少少总是有些战力的,轮也把我们轮死了。”
少歌笑道:“不会有那么多人的。”
“嗯?!”挽月一愣,旋即恍然,“啊……你个坏人。”
二人狞笑着,将目光遥遥投向西面。仿佛穿透了这道灰白的城墙,越过干涸的冬田和烧毁的那片焦林,再穿过密密的、死树活树挤在一处的铁杉林,投向外面无边无际的黑色蚂蚁一般的敌军。
过了许久,挽月幽幽收回眼神,又叹息一声。
“少歌,其实我有点害怕。当我们把一群人看作一个整体的时候,往往会忽略掉里面的个体——比如说,现在时常在想,三千人打不打得过外面十万人,这样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将他们当作真正的人来看待的,只是一个整体,一个数字。但是今天,嗯……你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那沈茂言语侮辱我,旁边的人很生气,替我出头,揍了他——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一个人的模样,我能感受到他们很生气,是为了我,为了我这个人,我当时就觉得,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就连那个沈茂,虽然他三观不正,但也是一个鲜活的,就在身边的人。”
她缓了缓,又说道:“如果说这一仗打胜了,三千人,能活下来两千个,也许会觉得——哦,还好。但要是换个角度去看,啊,身边熟悉的张三没了,李四没了,王五也没了……我觉得有点难接受,我害怕死亡就发生在那么近的地方。”
第249章 找死
林少歌默了片刻,道:“小二的意思,我明白。”
“对不起,我又扰乱你心神了。我明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好,那便不死一个人。”
挽月讶异:“真的?”
“何曾骗过你?”少歌望着她明亮的眼睛,心道,傻姑娘,打仗自然不可能只死一个人——实在是不忍心看她低落消沉的样子,只好用算命先生的手段先糊弄她。至少开战之前能让她心情好些。
她上当了。
她果然整个人明快了起来。
她总是这样无条件地信任他。
解决了最大的困扰,她开始计较另一些事情了。
“那个沈茂……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问。
这样的事情少歌定然是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而她也没有大度到被人当面侮辱了还能够轻轻揭过。
因为事先交待过这些士兵不得透露林少歌身份,只将他当作张岳的友人,所以若是治沈茂个以下犯上的罪,于理不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沈茂才会有恃无恐。
少歌冷笑道:“世人怎么处理,我便怎么处理。”
“嗯?”挽月偏了头,不解地看他。
“欺负我媳妇,自然是揍他。走!”
他从地上跳起来,伸手拉起挽月,撸起袖管大步流星便要去找沈茂打架。
挽月小跑着追赶他,笑得缩起了肩膀。
“方才就该做这件事的,只是陈飞刚揍过他,容他歇息一个时辰。”他边走边说,“倒不是讲君子风度想和他公平一战,只是刚刚被揍完,再被揍,记不深刻。”
“啊……”挽月恍然,“要是接连被揍两顿,感觉上,两顿并成了一顿,倒是便宜了他。你先等他身上痛处七七八八快好了,又重新揍一顿,那就是实实在在的两顿了。真聪明。”
见她如此雀跃,林少歌轻咳一声,道:“待会儿可不要得意忘形了,记住,你我二人十分生气。”
“嗯嗯!”挽月点头连连,眉眼弯弯,“十分生气,气死我了!可把我气坏了!”
……
安朝云再一次见识了林少歌打架的风采。
她原本已经走远了。
那沈茂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莫名其妙就把她当作了知己,追在她身后向她倾诉挽月的“劣行”。
安朝云本不想和他有牵扯,却又忍不住想听他说挽月的不是,一则想要对挽月这个人多些了解,多找出些她不如自己的地方,二来听到别人骂她,虽然知道这沈茂说话不尽不实,但心里头就是畅快。
于是她有一搭没一搭和沈茂说着话,走到了西四里外头。
先时听着他说的,还觉得有共鸣,但每每她问细了些,这沈茂就支支吾吾,这说不清楚,那说不明白,显然他并不了解挽月其人,只是由着性子胡说八道。安朝云渐渐也觉得无趣了。
她想要听的是实实在在的挽月的错处,他却说不出来,翻来覆去老是那几句主观的臆测,她便有些不耐烦。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特别让人受不了的事情啊,沈大哥你男子汉大丈夫,就多担待些,不要和她计较便是了。”她摆了摆手,“我回去了。”
话音未落,她